他站在门边吓呆了。眼看彭达霖走出房门来,他急忙转身就走。但彭达霖一把揪住了他的肩膀,眼睛往上一翻,冒出一种人的凶光,低声问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将手中的刀在他眼前晃了晃。
韩习明看到那黑大汉挨近左边鼻孔的上唇上,有一只黑色的长着一根毛的痦子。韩习明说:“我,我刚来,我是新娘的弟弟,我见关着门,就没有进去……”
彭达霖放开了他。
从此韩习明只远远地看见彭达霖,心里就打寒战。
后来,彭达霖置买了大片土地,当起老爷来。又和官府相勾结,成了浏阳地区有名的恶霸豪绅。摇身一变,又成了白沙镇的镇长,称霸一方。偏偏成家立业了的韩习明,又成了彭达霖家的佃户。而韩细妹,是他当土匪以来感到最受用的一个女人。他糟蹋过女人无数,没有一个比得上韩细妹,她的皮肤又嫩又白,就像丝绸一样光滑,身子软得好像没有骨头,真是天下难找的好女人!长久以来,韩细妹被他长期霸占。他来时,哪怕刘东全夫妇已睡觉了,也得老老实实地开门。刘东全二话不说,将热被窝让出去。有一年天气寒冷,彭达霖半夜造访。刘东全去开了门,冻得全身发抖,他拿起一团衣服打算睡到柴房里去,彭达霖轻声地说:“你不用搬床铺,就睡里边吧!”
第四章 腥风苦雨应有涯(11)
彭达霖将一把带着鞘的短刀竖放在自己与刘东全之间,就在这张床上,他与韩细妹脱得赤条条地在那里旁若无人地作着苟且之事,彭达霖像牛一样喘息,老婆在那里呻吟……被子不时被掀起来,冷得刘东全发抖,他双手捂着耳朵,身子缩成一团……
彭达霖看着韩细妹,现在的刘寡妇,他从她那一张脸上,自然想起了韩银娟,他从韩银娟现在的长相,又看到了当年的韩细妹。心想,他们韩家穷得丁当响,不出银钱,就出美女。而且,那韩银娟还胜过当年的韩细妹。
彭达霖打量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占有过几十年的女人,忽然心生怜悯之情,就像一只猫,眼看着一只被自己就要吞进肚子里去的小老鼠,将它耍玩得久了,也生出一种怜悯一样。
他想起了什么,从桌屉里翻动着,那里面放着早几天团防局赖连长送给他的一百块大洋。当时他感到奇怪,赖连长有权有势,为么子还要送给他银元,莫非他有事相求于自己?果不其然,原来赖连长也是一个色鬼,但他却没有自己年轻时候的胆略,想得到一个乡下女孩子,还有求于自己!当时彭达霖心中老大的不愉快。心想,白沙镇的美女属于我彭达霖,轮得着你赖连长来挑挑拣拣吗?
他好言相劝说:“哎呀,赖老总,浏阳美女多如牛毛,干么就看上了韩习明那个窝囊废的女儿。到时我给你挑选一个,保证比那个韩家娟妹子强!”
没想到赖连长还很固执,他居然说:“我么子妹子都不要,就要韩银娟!只要彭老爷帮忙给我弄到手,我赖某定有重谢!”
彭达霖心想,这赖连长也不装相,我彭某看中的女子,他赖兵痞也正好看中了,答应他吧,自己就吃了亏,哪里咽得下这口晦气;不答应他吧,眼下地方的治安还真少不了团防局,又得罪不起。只好打着哈哈说:“看来赖连长也是一个多情种子,那好,我彭某一定帮忙,一定帮忙。告诉你吧,那韩银娟家欠了我彭家租谷,还有旧债,我早就要把他家妹子放到我院子里来做工,收了一些猪呀牛呀j鸭呀,要个帮手。只是你别着急,那娟妹子鬼着呢,而且性子暴烈,可不像一般的女孩子容易对付。还得从长计议,寻找机会吧!”
一个主意当时就在彭达霖心中萌生。心想你赖连长想得到娟妹子不难,但问题是我也想得到她。我可不能让你占了先机。即使给你,也得让我享受完了再说。于是他当天派人送去通告,要将韩家抽田退佃,而且是那些户子中的头一名!
就这样,一个连环套就像一张黑网,正朝着韩家张开……
刘寡妇不知就里,正为着弟弟家抽田退佃的事情而来。
八、
彭达霖从抽屉里拿起几块银元,往桌面上一放,说:“这几块钱,你拿去买件衣穿,快收起来吧,别让那几只醋坛子看见了。”彭达霖说着,微微一笑,丝毫没有一点虚假做作的样子。
刘寡妇也不客气,就将那几块银元装起来。心想,这彭达霖有时倒还像个人样,还能给我钱。今天特意有事来求他,看样子有戏!
其实彭达霖也有事求她,但她没有彭达霖的心计,她先开口了;“彭老爷,我来是有一事相求于你,希望你看在我们相好几十年的份上,帮我这一个忙!”
彭达霖说:“有么子事情,你就说,在白沙这地方,还没有我彭某做不到的事,何况是你韩细妹的事,尽管说吧!”
韩细妹说;“我是为我家弟弟韩习明而来,他现在儿子死了,剩下一屋半劳力和孩子,就靠那七八亩租田过日子,请你特殊关照,不退他家的佃吧。要不然,他全家到哪里生活,不是死路一条呀!”刘寡妇说着,掏出手绢擦了一把泪,眼巴巴地望着彭达霖。
韩细妹水汪汪的眼睛企求地望着彭大恶霸,生怕从彭达霖那唇上长着一粒黑痦子的嘴巴一张,拒绝了她的请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