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脑海中觉得一阵晕眩,左手无力,又是当的一响,左手钢杖也掉在地下,胸中有一个极响亮的声音要叫了出来:我有一个儿子一敝眼见到段正淳,只见他脸现迷惘之色,显然对他夫人这几句话全然不解。
段延庆瞧瞧段正淳,又瞧瞧段誉,但见一个脸方,一个脸尖,相貌全然不像,而段誉俊秀的形貌,和自己年轻之时倒有七八分相似,心下更无半分怀疑,只觉说不出的骄傲:你就算做了大理国皇帝而我做不成,那又有什么希罕我有儿子,你却没有。这时候脑海中又是一晕,眼前微微一黑,心道:我实是欢喜得过了份。
忽听得咕咚一声,一个人倒在门边,正是云中鹤。段延庆吃了一惊,暗叫道:不好左掌凌空一抓,欲运虚劲将钢杖拿回手中,不料一抓之下,内力运发不出,地下的钢杖丝毫不动。段延庆吃惊更甚,当下不动声色,右掌又是运劲一抓,那钢杖仍是不动,一提气时,内息也已提不上来,知道在不知不觉之中,已中了旁人的道儿。
只听得慕容复说道:段殿下,那边室中,还有一个你急欲一见之人,便请移驾过去一观。段延庆道:却是谁人慕容公子不妨带他出来。慕容复道:他无法行走,还得请殿下劳步。
听了这几句话后,段延庆心下已然雪亮,暗中使了mí_yào的自是慕容复无疑,他忌惮自己武功厉害,生怕药力不足,不敢贸然破脸,要自己走动一下,且看劲力是否尚存,自忖进屋后时刻留神,既没吃过他一口茶水,亦未闻到任何特异气息,怎会中他毒计寻思:定是我听了段夫人的话后,喜极忘形,没再提防周遭的异动,以至被他做下了手脚。淡淡的道:慕容公子,我大理段氏不善用毒,你该当用一阳指对付我才是。
慕容复微笑道:段殿下一代英杰,岂同泛泛之辈在下这悲酥清风当年乃是取之西夏,只是略加添补,使之少了一种刺目流泪的气息。段殿下曾隶籍西夏一品堂麾下,在下以悲酥清风相飨,却也不失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家风。
段延庆暗暗吃惊,那一年西夏一品堂高手以悲酥清风迷倒丐帮帮众无数,尽数将之擒去,后来西夏武士连同赫连铁树将军、南海鳄神、云中鹤等反中此毒,为丐帮所擒,幸得自己夺到解药,救出众人。当时墙壁之上,确然题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字样,书明施毒者是姑苏慕容,慕容复手下自然有此毒药,事隔多日,早已不放在心上。他心下自责忒也粗心大意,当下闭目不语,暗暗运息,想将毒气逼出体外。
慕容复笑道:要解这悲酥清风之毒,运功凝气都是无用一句话未说完,王夫人喝道:你怎么把舅母也毒倒了,快取解药来。慕容复道:舅妈,甥儿得罪,不停自当首先给舅妈解毒。王夫人怒道:什么少停不少停的快,快拿解药来。慕容复道:真是对不住舅妈了,解药不在甥儿身边。
段夫人刀白凤被点中的重穴原已解开,但不旋踵间又给悲酥清风迷倒。厅堂上诸人之中,只有慕容复事先闻了解药,段誉百毒不侵,这才没有中毒。
但段誉却也正在大受煎熬,心中说不出的痛苦难当。他听王夫人说道:都是你这没良心的薄幸汉子,害了我不算,还害了你的亲生女儿。语嫣语嫣她她可是你的亲生骨肉。那时他胸口气息一塞,险些便晕了过去。当他在邻室听到王夫人和慕容复说话,提到她和他父亲之间的私情时,他内心便已隐隐不安,极怕王语嫣又和木婉清一般,竟然又是自己妹子。待得王夫人亲口当众说出,哪里还容他有怀疑的余地刹那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若不是手足被缚,口中塞物,便要乱冲乱撞,大叫大嚷。他心中悲苦,只觉一团气塞在胸间,已无法冲转,手足冰冷,渐渐僵硬,心下大惊:啊哟,这多半便是伯父所说的走火入魔,内功越是深厚,来势越凶险。我我怎会走火入魔
只觉冰冷之气,片刻间便及于手肘膝弯,段誉先是心中害怕,但随即转念:语嫣既是我同父妹子,我这场相思,到头来终究归于泡影,我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滋味还不如走火入魔,随即化身为尘为灰,无知无识,也免了终身的无尽烦恼。
段延庆连运三次内息,非但全无效应,反而胸口更增烦恶,当即不言不动,闭目而坐。
慕容复道:段殿下,在下虽将你迷倒,却绝无害你之意,只须殿下答允我一件事,在下不但双手奉上解药,还向殿下磕头陪罪。说得甚是谦恭。
段延庆冷冷一笑,说道:姓段的活了这么一大把的年纪,大风大浪经过无数,岂能在人家挟制要胁之下,答允什么事。
慕容复道:在下如何敢对殿下挟制要胁这里众人在此都可作为见证,在下先向殿下陪罪,再恭恭敬敬地向殿下求恳一事。说着双膝一曲,便即跪倒,咚咚咚咚,磕了四个响头,意态甚是恭顺。
众人见慕容复突然行此大礼,无不大为诧异。他此刻控纵全局,人人的生死都操于他一人之手,就算他讲江湖义气,对段延庆这位前辈高手不肯失了礼数,那么深深一揖,也已足够,却又何以卑躬屈膝的向他磕头。
段延庆也是大惑不解,但见他对自己这般恭敬,心中的气恼也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