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随着一声脆响,欧阳明珺终于有了短暂的清醒。趁着她愣神的这一刻,知非一把拎起她,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拖到了卫生间,打开淋浴的花洒,对着她兜头兜脑一阵猛冲。
如此寒冷的季节,又是冰冷彻骨的凉水,让她浑身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把她给浇醒了。可知非仍不停手,不顾她的挣扎,冲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放开了她。
“够不够清醒?如果还不够,可以再冲一会儿。”他的语气冰冷,比这冻得她发抖的水还要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浑身湿透跪坐在浴缸旁边的她,淡淡地说:“珺总,我们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除此之外,我不愿与你再有半分多余的牵扯。我知道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是身不由已,希望以后不要轻易作践自己,只有懂得自爱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爱。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完,再也没看瑟瑟发抖的欧阳明珺一眼,冷冷地转身离去。
直至大门传来被关上的声音,欧阳明珺才渐渐回过神来,神经质地大笑过后,流下了眼泪。她盯着他离去的方向,嘴角逸出一丝值得玩味的冷笑。
沈知非,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你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想要得到你。你这样的男人,一定会是父亲中意的女婿,就算是为了讨他欢心,我也会全力以赴。所以,走着瞧吧,总有一天,我要你再也说不出拒绝我的话!
知非上了车,将自己整理好之后,冷静了一会儿,才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不愿树敌,不愿得罪合作伙伴,不代表可以无底线容忍,他有他的原则,不可轻易动摇。
到了医院,轻轻敲门进了病房,沐恩闻声转头,示意他轻点,尹璃已经睡着了。确实很晚了,都已经快十二点了,她身上有伤,需要多休息。
“我刚刚路上给皇甫打了电话,让他来接你,估计过会儿就到,你回去吧,今天晚上我来陪她。”他轻声道。
沐恩点点头:“嗯,我刚接到皇甫电话,他说很快就能到,那我去楼下等他,你好好照顾阿璃吧。”
沐恩走了之后,知非在她病床前坐了下来。房间里一片黑暗,唯有床头的小灯散发着柔和的橘色光线。
尹璃披散着长发,脸色有些苍白,纤长的睫毛偶尔轻轻翕动,如振翅的蝶翼。或许是平日里的她尤为强悍干练,此时穿着一身病号服,静静地安睡,显得那么弱不禁风。被子下,几乎感觉不到特别的起伏,露在外面的手腕和手掌如此单薄小巧,原来她那样瘦。这些年跟着他,受苦受累,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她从未有过一句抱怨,总是将自己全副武装,只为替他开疆扩土。
知非心里一酸,对她,他有太多的歉疚。这些年来,他竭尽所能地对她好,好到无微不至,却吝啬跟她说一句“我爱你”。今天他总算明白了,不是不爱,而是没把握。他习惯于做有把握的事,习惯于那种能够全盘掌握的踏实感,虚无缥缈不堪一击的爱情,只会让他惶恐。他觉得自己很自私,明明早就可以许她一个她想要的未来,却因为害怕深埋着的那颗定时炸弹会将自己炸得灰飞烟灭,而选择了逃避。不是她的错,却要她来承受,可到底是谁的错呢?也许很多事情,本就分不清谁对谁错,只是环环相扣,误了时间,也误了彼此吧。
正想得出神,尹璃好像陷入了噩梦。她无力地挣扎着,双手紧紧地拽住被子,室内开着一些暖气,但温度适宜,她的额头上却有冷汗涔涔而下,短时间之内,沾湿了细软的发丝。
怎么又做噩梦了?知非随即联想到几个月前的那一次,他通知她准备去“中天”开会,打她内线电话不接,于是直接去她办公室的休息间叫她,就看到了类似的一幕。
“不!不!不要!不要——!”她眼皮下的眼珠子在急速转动,呼吸急促到无以复加。
“尹璃!尹璃你醒醒!尹璃!”知非轻轻拍着她的脸颊,试图将她从噩梦中唤醒,却失败了。从她的表现来看,情况似乎比上一次更为严重,难道她最近常常被噩梦所困扰吗?会是——同一个噩梦吗?
知非不由得有点焦急,他用了几分力,推了她好几下之后,她才终于醒了过来。
“尹璃!你怎么样?”
他眼里的关切化解了她所有的惊惧与不安,她不顾一切地扑到了他怀里,抱着他心有余悸地微微颤抖。
“知非。”她叫了他一声,感觉到他是真实存在的,并非虚幻后,舒了口气。他在她身边陪着她,安全感包围着她,这让她的心重新获得了安宁和平静。
“别怕,有我在。”他轻抚着她柔顺的秀发,紧紧抱着她,像是在传递慰藉和力量。
“嗯。”她微笑着点点头,享受着此刻的温情和美好。
“刚才梦到什么了?”
“很可怕,我记得我之前有跟你提起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最近老是重复做这个梦,太奇怪了。”提到这个梦,尹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觉得近几个月来,因为这个噩梦的存在,严重干扰到了她的正常生活,食欲和睡眠都不如以往,连带着心神都恍惚了。
知非的心猛地一跳,嘴上却安慰道:“可能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