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蒋英崎冲颜采招招手,示意她把脸凑过去,颜采好奇上前,蒋英崎扶住她的下巴,忽然轻轻将那个泥块印在了她的脸上。
“你做什么!”她仓惶地后退两步,忙不迭从手袋里掏出化妆镜,对着路边的灯光看,愕然发现在她的左脸被印上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红色图案,里边是她和蒋英崎肩并着肩靠在一起的模样。
“这才是这东西真正的功能。”蒋英崎说着,也给自己右脸颊来了那么一下:“我的助理说这个最近在网上传得很火,一般情侣都会特地找来请摊主刻一个,然后把图案印在脸上,虽然有些孩子气了,不过也挺有趣。”
“我一点都不觉得这种东西有趣。”颜采却在蒋英崎愕然的目光中转身,一边用力在脸上擦着一边往回走,想要把印在脸上的图案擦掉。蒋英崎不明所以,小跑两步追上她:“你怎么了?”
“我没事。”颜采停下脚步,重新拿起镜子朝脸上看去,遭她一阵狠搓,图案并没有被擦掉,只是擦花了,上边两个人的脸都变得模糊一片,看不出是谁。
“对不起,没有事先问过你就在你脸上印东西。”蒋英崎明显以为颜采突然间情绪上的变化来源于女人对自己脸蛋重视的天性,低下声音道歉道:“是我疏忽了。”
“没关系。”颜采悻悻回了一句,没再多说。
二人相对无言,一时气氛也降到了低谷,蒋英崎提议送颜采回去,颜采当然不会拒绝,只是这一路上再没说过一句话。
“刚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颜采下车后,蒋英崎落下车窗,依旧不忘再补上一句:“你别往心里去,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了。”
颜采回头笑了笑:“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我反应有些激烈,是你太在意才对。”
“我担心你不开心。”蒋英崎道:“你如果不开心,我心里也会内疚。”
颜采心中一突,忽然间对蒋英崎的这番话极度不适应,她没再回答,匆匆告别,有些急促地上了楼。回到家里后,她没有马上开灯,而是走到窗边,小心地将窗帘拉开一条细缝朝下看,发现蒋英崎并没有走,而是下了车,靠在车边点燃了一根烟,抽完后将烟头扔在脚下踩灭,最后朝颜采窗口望了一眼,才开车离去。
不知为何,颜采竟然有松掉一口气的感觉。
她疲惫地走进浴室,在大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的脸,左脸颊上四四方方的图案经过她一路的擦拭淡化了许多,但她还是觉得不自在,又倒了些卸妆油在手上搓了一会,直到颜色褪尽再也看不出。擦干脸后,她想了一会,走向乔宇川之前住着的房间,打开灯。
盘在床上一团毛茸茸的肉球因为灯光的突然亮起警觉地抬起头,见是颜采,梦露打了个哈欠,抬起后腿伸出爪子用力在耳朵后边挠了挠,又调转个方向,继续把脑袋埋进肚子里睡了。颜采绕着房间看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床头柜上。
也不知当初乔宇川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太心急,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并没有被带走,其中就有那个刻着二人肖像的小泥块,颜采清理房间时为了方便收拾,把这些东西都收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她打开抽屉,将泥块拿出来,左右端详了一会,又找出印泥,把那个泥块轻轻在掌心印下去。红色的图案跃然而出,颜采发现那个雕刻的师傅果然鬼斧神工,两张肖像她的脸都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变化,有这样分毫不差的雕工,想必被他刻过的脸也很印象深刻,说不定人家早认出自己了,只是没有点破,给她留了点面子。
第二天下班后,颜采陪文瑾去做产检,文瑾的肚子如今已经能看出明显的轮廓,夹在医院里那成堆的孕妇中间,她不停抱怨怀孕带来的诸多不便。
“每天要吃上四五顿饭才够。”她摸着自己日渐丰腴的脸说:“前几天诸葛亮亮笑我的脸越来越像他的脸靠拢,惹得我好生气,想忍住不吃吧,又不能苦了孩子,而且背着肚子上这块肉连高跟鞋也不能穿,整天披着一件孕妇装在公司里晃来晃去,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还不知道那些小姑娘私下里怎么议论我。”
颜采笑着道:“早料到你会有这一天,不如休产假。”
“前几天的选题会上,主编也是这么建议我,但是怎么甘心。”文瑾轻叹一声:“你也不是不知道,今年年底我们主编就会调岗去法国,我要是休产假影响了考核成绩不能成功升职,还不给气死。”
颜采知道文瑾为了升任主编在过去很长时间花了不少功夫,那几乎是她工作的所有动力来源,要真为了生孩子而放弃,还不如不生。
她不禁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要选择卡在这个时间段时候怀孕。”
文瑾沉默了一会才说:“还不是因为婆婆的缘故。”
婆婆两个字蹦出来时,颜采还稍微晃了一下神,她之前从不觉得做了很多年时尚编辑,一直以站在潮流最前沿的文瑾嘴里能冒出那两个极具中国风的词语。
“你也不用奇怪,这是国情,天底下所有的婆婆没有哪个会喜欢不下蛋的鸡。”文瑾这股怨气似乎在肚子里积聚得久了,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朝颜采吐了个彻底。文瑾和诸葛亮亮结婚这些年来,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总是没要孩子,文瑾脑子里跟颜采有着一样的想法,自己的事业如日中天,而且又年轻,没必要早早的被一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