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孩子和两岁的小马快要追上风了。人们看见马背上的王卫疆,他们的村庄位于农田和荒漠之间,是人烟开始的地方。王卫疆在人们的惊叹声中,策马而行,一直走到大门口,也就是柴门,围墙是用红柳条扎成的。母亲张惠琴在院子里洗衣服,一匹大马冲到她跟前,惊得她魂飞魄散跳起来了:“儿子呀,哎呀呀。”张惠琴奔到房子里踢丈夫几脚,“你不接儿子,儿子自己回来啦。”王拴堂慢腾腾走出来:“自己回来好嘛,儿子娃娃嘛,骑着大马,还怕狼吃了?”吃饭的时候,王拴堂小声问儿子:“说实话,你怕不怕?”“怕啥?”“狼叼你啊,狗儿子,狼多得很。”“吓唬谁哩,种庄稼把人的胆都种没了,人家海力布叔叔一鞭子就把狼打软了,有一次连鞭子都没动,马后蹄子一尥,狼就跪下了,狼腰给踢断啦。”王卫疆放下饭碗,抡起皮鞭玩耍。这根皮鞭跟牧场工人的鞭子不一样,柄是狼骨头,鞭梢有一个铁疙瘩。草原上的牧民都有这么一把马鞭子,鞭梢都是铅,海力布做的,就用铁。
两岁的小马在家里待了一个晚上,吃饱喝足了,儿子王卫疆附着马耳朵嘀咕了两句,小红马就回去了。张惠琴和王拴堂惊得说不出话。儿子告诉他们:“马认路呢,走上一次就行了。”
第二年春天刚过,小红马就来接小主人了。主人六岁了,马三岁了,不能再叫儿马了。三岁的红马出现时,王卫疆哎哟叫了一声,马的胸脯扩宽了,脖子长了,脑袋小而结实,蹄腕成了弓形,后臀圆滚滚的,跟大车轮子一样,毛色发亮,是那种深下去的光泽。王卫疆等不及了,当时就要上马走人,大人苦苦哀求,总算过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星星还挂在树梢上,马蹄就跟暴雨一样掠过村庄和密林。那一天,母亲张惠琴什么都干不好,耳朵里全是忽远忽近的马蹄声。王拴堂告诉妻子:“你没骑过马,骑上马就跟人长了翅膀一样。”
“遇上狼咋办?”
“我娃带刀子哩。”
王拴堂把蒙古刀c在马鞍上,儿子爬上马背就能看见。
“他是娃娃,他能耍刀子吗?”
“跟着海力布杀羊呢,海力布杀羊咱娃扳腿,扳着扳着自己就试着剥皮,狗日的手快得很,剥羊皮跟脱衣服一样,吱儿吱儿的。”
“他敢杀羊?他真的杀了羊?”
“他还跟着海力布杀牛呢。”
“他长大了,就成土匪啦?”
“胡想啥哩,你娃心善着哪,你娃刚会走路就跟兔娃耍,海力布的房子跟兔窝一样,野兔随出随进,跟兔娃耍大的娃娃想当土匪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