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站了起来,“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一辈子就是这一个愿望。老天就偏偏和我作对。”
“你……你说真的。那你不是挺厉害的,怎么连儿子也管不住。你的手段呢?”
“手段?”程老爷子左右走了两步说,“你以为我不想和程琦用手段。你知道他找律师干什么?”
对面人不说话,好像被震慑了。
程老爷子说,“他让律师和那些家人说,那些女孩可以给他老子我生孩子,因为合同上写着,给程家代孕。你说说,这么损的点子他怎么敢想?”
程夫人不可思议地声音传过来,“他……他真敢这么干?”
程老爷子说,“这事我能骗你。”
“你……你真的拆了他的信,偷看了他的体检报告?”
程老爷子怒声道,“什么偷看,我是他老子,我为什么不能拆?”
程夫人:“……”
他把报告递给管家,“你去把报告重新封起来给程琦。然后把这份复印一下,用传真发到英国。”
他对着听筒说,“给你发过去一份。”
程夫人说,“你说程琦知道了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程老爷子说,“前几天米家的来这里,程琦不舍得他媳妇难受,硬是一分钱都不舍得给人家。程思说了一句,就被赶回美国去了。他和你说了没有,他说之前自己精神分裂了。”
“你相信吗?”程夫人问,语气已经转好。
“信!”程老爷子说,“但事归事。他感情再好,不会生孩子就是不行。还好米瑶还在。”
“他真的生过那种病?”
程老爷子反问道,“你是他妈妈,你都没发现?”
“他不常来我这里你也知道。”程夫人空了一会,说道,“其实你说的对,就算我喊反对,又有什么用?这事情不能来硬的。”
程夫人的语气已经恢复冷静,“他现在要结婚,正是心热的时候……22岁,也正是对女人新鲜的年纪。”
“你是不知道,程琦觉得他女人特别爱他。就算知道这体检报告,知道她不会生孩子,程琦肯定都不会告诉顾西,怕顾西难受。更怕顾西内疚不和他结婚。”
程夫人惊讶道,“……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程老爷子说,“我找的女孩子年轻,我怕什么。有的是时间。”
程夫人说,“那这样还好点,也就是,反正他都领证四年了,有没有婚礼也一样。我又何必惹程琦不高兴,和我更疏远。”
挂上了电话,有人送来传真。
程夫人看着程琦和顾西的体检报告,心里有了主意。
如果要对方不设防,首先得交好。
她对旁边人说,“这个周末,校回来,你直接带她去伦敦玩,等程琦走了,再让她回家来。”
12岁的女孩子,还在上寄宿学校。
如果让程琦见了,反感了就不好。
她站起来,对管家说,“收拾出来两间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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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琦带着顾西,两天后到了曼城。
因为心里有了计较,所以对顾西,程夫人心里审视,表面表现的很喜欢。程琦的解释,她也就听了。
“婚礼定在圣诞,是有点急。”程夫人打量着顾西,虽然挑不出毛病,可婆婆对儿媳妇,要想真的打心里喜欢,她觉得那是神话。
程琦说,“我爸问了家里的亲戚,反正能来就来,不能到的,也不勉强。”
程夫人说,“结婚是大事,通知双方亲友,你就不应该通知大家说四年前就注册了。这还不知道让人家怎么想。”
程琦说,“在乎别人的想法,那日子就没办法过了。我请他们来是替我们高兴的,不是等他们给意见的。”
程夫人有点心堵,这是给她放话呢。
也表明,他们今天来,是为了听祝福,不是听意见。
她放下茶杯,站起来说,“那就这样吧。先办了婚礼再说。”
心里又不服气,做婆婆的,还留了些想敲打儿媳妇的话,可看程琦那样子,她不愿得罪儿子,就说,“你爸爸,还说什么了吗?”
“没。”程琦说,“就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又有点喜怒无常。”
顾西推了推他,说,“人年龄大了,那是正常的。一会像大人,一会像小孩。”
程夫人笑起来,意味深长看着顾西,这女人还不知道原因吗?难道体检报告她不知道。
或者真像老爷子说的,太爱顾西所以一定不告诉她。
这简直太荒谬了。
再一看程琦,他盯着他媳妇,好像全世界没别人了。
她心里又酸又难受,从来不知道,自己儿子会这么爱一个人,这样看一个人。
圣诞假期,
宾客陆陆续续飞往程琦的婚礼。
顾西以她自己从来没有梦想过的姿态,高调嫁入程家。
程夫人在婚礼前一天到达,她家里的亲戚也悉数出席。程老爷子家的亲戚也是。这件事最奇怪的地方是。两家亲戚,已经许多年不往来,见面才发现,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大家都老了。
更奇怪的是,新娘家没有一个亲戚。
清风吹着白色的桌布,各处鲜花,空气里都是玫瑰花的香气,夹杂海风新鲜的腥气。白云一缕缕,似有似无。
碧海长天。
行礼后。
程琦领着顾西和宾客见面,照相。
顾西的头纱很长,比程老爷子想象要求的还长。程琦穿着白色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