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有意思。你们两个,一个是唇齿论,一个是服务论,甚至还搬出了个清朝太监,真是有意思!”廖志国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的观点可能与你们有所不同,对与不对暂且不论,先说出来大家一起探讨探讨,唔?一平啊,你那个什么唇齿论,虽然不无道理,表面上看似乎温情脉脉,非常能够打动人、迷惑人,可是毕竟有些牵强,甚至具有极大的虚伪、欺骗。你想啊,唇与齿是什么关系,那当然是平行关系,颇具江湖气息的哥们儿义气。虽说领导与秘书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可毕竟分工有所不同,事实上的地位不对等是客观存在,所谓唇齿相依也好,唇亡齿寒也罢,一般情况下也许能够做到,特殊情况下就未必嘛。尤其是生死存亡、命攸关的时刻,就更加不可能了。这个,别人没有体会,你黄一平总会有的吧?还有,大伟那个服务论,实在倒也实在,却过于庸俗与浅表,对一般平庸领导而言也许可以接受,可是对理想志向、能力水平不俗者来说就远远不够,毕竟各人的境界与要求不同。在我看来,生活上的周到服务,还只是秘书的一个侧面,属于起步层次、初级阶段,更重要的是工作上的辅佐、感情上的融合。唔?”
中国式秘书2 第二章 8(1)
很显然,廖志国对自己的这番高论感觉非常满意,且大有继续发挥下去的兴致。
“好的秘书,应该与领导合二而一,组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体。这就像一具健康的肌体,如果领导是大脑、是心脏,那么秘书就应该是耳朵、是眼睛、是喉舌、是手脚,总之必须是领导肌体上的一个有用部件,而千万不能是多出来的疣子、痦子、第六趾,或者是扰肌体正常运行的眼、刺,更加不要做盲肠、病毒甚至癌细胞。
“衡量一个秘书是否优秀,主要看他和领导之间的关系达到了怎样的境界。别看有的秘书整天在领导面前忙前忙后,俯首帖耳,可是未必就能和领导想在一个点子、忙在一个节拍上。秘书分三种:一种是知己心腹型,一种是基本信任型,还有一种是表面应付型。所谓知己心腹,那就是彼此心有灵犀,无lùn_gōng务还是私事,包括个人感情隐私,无话不可谈,无事不可托,彼此信任甚至胜过了自己的亲人。基本信任哩,那就可能仅仅限于公务范畴,局限于工作上用得比较顺手、放心。至于表面应付那种,相互可能就像一对没有感情的夫妻,看上去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却存有极强的不满之意、戒备之心,距分居、离异也许只是一步之遥。”
廖志国的一席话,令黄一平感觉震动。
幸亏此时来了一个电话,听上去好像是苏婧婧从江打来的。趁着廖志国接电话,江大伟借机上了厕所,黄一平也独自溜到走廊上。他真是有些担心,如果继续说下去,廖志国会不会说出什么令人难堪之言。
眼下的话题,虽然是由刚刚结束的晚宴扯起,谈论的是副省长秘书该不该帮领导代酒的事,可到最后还是慢慢渗透到自己跟前。就像一汪正在蔓延的水,撵着你的脚步追,避不开躲不及。
跟随廖市长两个多月来,他们之间也有很多聊天的机会,有时是在车子上,有时是在办公室,包括在江廖市长家里,话题也很广泛,气氛大多比较随意。像今天这样聊及怎样做秘书、领导与秘书关系之类,却是第一次。而且,廖市长这通评述,很显然并非完全随兴而发,而是早就酝酿在胸,绝对是预有准备。
黄一平忖度,廖市长关于唇齿论的一番点评,自然是冲着自己与冯开岭的那段往事,既有对冯的针砭,也有对自己的提醒。然而,关于江大伟服务论的评述,是否另有所指呢?难道这两个多月来,廖市长已经看出了自己内心的小九九,对自己的某些做法心生了不满?
窗外,满天繁星闪烁,柔柔的风迎面吹拂。他不禁静下心来,检视起自己跟随廖市长以来的所作所为。
事实上,重新回到市府之后,一方面,他对廖市长充满了感激之情,决心以加倍的忠诚、努力加以报答,另一方面,自己制定的那个“三不”的原则,又时时警醒甚至制约着他,务必牢记教训,勿因一时冲动而重蹈覆辙。因此,在如何做好廖志国秘书这个问题上,他也颇费了些心思,甚至不得不动了点心计。
黄一平自忖,按照自己的能力、特长、个,应该是那种幕僚、谋士型秘书,侧重于在工作上给领导以更多帮助。过去十年里,尤其是跟随冯开岭五年中,他实际也是这样做的,无论是撰写文章、协调关系还是参与权力谋划,都尽力贡献自己全部的智慧与力量。可是,最后的不堪结局却宣告了他的失败,无异于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于是,他只得极力调整、改变自己,把努力的方向、服务的重心从工作转向生活,甚至不惜拾起向来被自己唾弃的马术,目的只为避开矛盾,免陷漩涡。就过去十多年秘书生涯而言,虽然这不是他的所长,可在这两个多月的实践中却也算得心应手。
中国式秘书2 第二章 8(2)
譬如,黄一平非常注意对廖志国个人习的观察,把握其格特征与情绪变化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