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君看看手机上的时间,7点45,离聚会的时间只有15分钟。如果合理利用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但问题是,今天的公交车似乎晚点了,迟迟等了20分钟后,竟然还没出现。
汪君将手伸进裤子口袋里,下意识地在里面摸了摸,两张薄薄的20元纸币在那里已经放了一个星期。
漆黑路道让汪君有点烦躁,还有点慌乱。
汪君将目光向后方张望,公交巴士的车灯并未出现。也许不会再出现了吧,末班车已经走了。汪君想着,在手心里握紧了下,下了决定。
道路上公交巴士虽然像罢工了一样,但私人黑车跟计费制的出租车依然很活跃,到处都能看见它们的车影。
一辆靠近自己的出租车在向自己驶过来的时候,汪君鼓起勇气,向它招了下手。出租车停了下来,但司机并未动,只是不动声色地坐在车子里。
汪君走过去,拉动了下出租车的车门……没动静。
出租车司机像是没看见汪君似的,直接发动了油门,开走了。
出租车离开后,汪君尴尬地向四周望了望,心想还好,车站只有两个人注意到这一幕。
但那两人的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刺进了汪君的心里,他们看懂了一切:那个出租车司机不想做汪君的生意,因为他是个穷小伙,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穷丝。即便不挣这笔顺手就能获取的生意钱,也不会降低自己身份去为一个穷丝服务!
出租车司机的想法,汪君当然很清楚,甚至这个社会都是这样想的。
深呼吸间,需要乘坐的巴士竟然出己预料地出现了。
搭上公交车,车厢里人比以前要少了很多,三年前爆发的人口消失事件,让地球人口骤然间缩减了很多。现在,马路上、电影院、或是公交车里,人都不再像以前那样拥挤了。
这是一个大型城市,拥有800万的人口,其中一大半属于流动人口。但人口消失事件出现后,三年的时间,这座城市的只剩下不到380万人。
很多人都在为某个消失的人哭泣。夜晚,或是早晨;城市,或是农村;每天每个地方都能听见哀泣或是伤心欲绝的哭泣声。
没人知道原因,没人能站出来告诉人们地球发生了什么。包括那群已经获得权威认证的专家们。
很多人在哭泣后都想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但无人能做出合理的回答。
有时是集体消失,有时是逐个消失。有早晨消失的,有夜晚消失,还有大白天消失的。但消失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突然从目击者眼中没了,是的,他们突然从空间中蒸发掉了!
汪君觉得,这些已经消失的人,一定是被某种力量传送到了人类无法发现的某个地方。跟汪君持着相同想法的人并不少,今晚的聚会上就有一个。
下了公交车,穿过人行道,对面那家生意萧条的饭店就是这次聚会的地点了。
穿越人行道时,一辆出租车突然因高速来了个急刹车,吓得汪君身体一个激灵,回头看红绿灯时,亮的是绿灯。
汪君又朝那出租车里看了一眼,是个黑皮肤的中年司机,见汪君受到惊吓的样子,咧嘴一笑,显然是在逗这个过路者。
汪君怒了,但并未出声。
但对方显然看出汪君怒了,停住咧嘴,突然发动油门,车子突地向前冲了一下,驶出一米远,嘎然停住。之后,车里的中年男人得意一笑。
汪君怒极,刚要张口,这时,另一辆出租车缓缓地驶了过来,停靠在那辆车租车的右侧,并向左边出租车里面的司机摆摆手,一股含着尼古丁的浓烟从车窗外吐出来。
汪君定睛一看,原来是在公交车站那个拒绝搭载自己司机。
汪君没有说话,但内心已是愤怒至极,如果此刻手里有枪,他会立刻走到车门边,对着那两个男人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但残酷的现实,只给了他偏小于中等男人的身躯,同时也只给了他隐忍的权力。
汪君走过人行道后,在脑子里记住了这两个男人的模样。
8点15分,汪君走进约定好的包厢。他迟到了15分钟。
走进包厢里,三四十名男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眉飞色舞地畅聊着什么。
汪君出现在包厢门口时,没人注意到这里。这也难怪,汪君的脚步太轻了,就连门口的服务员在汪君走向饭店的门口时,似乎都没注意到他这么个人。
汪君在包厢的门口站了一会,终于有人像是察觉了什么,朝这边偏视了一眼。
“汪君!是你吗?是你吗,汪君?”那男人露出兴奋的脸。
“是我。”汪君说,笑了一下。
这时包厢里所有人把目光转向包厢的门口,各种复杂的眼神落在汪君的眼中,但大多数还是惊喜跟善意的眼神。
“十年了吧!十年不见,你模样变了。”另一个男人说,脸上露出难止的兴奋,或是意外。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汪君没有接那男人的话,以迟到的名义转移话题以及别人的注视。
“没关系,大家都是十几年的老同学了,谁还在意这些?”第一个发现汪君的那个男人,走过来,招呼汪君在两张桌子中的其中一张桌子坐下。
这是一场同学聚会,聚会的成员不是初中同学,也不是高中学友,而是小学时代的伙伴。
聚会的目的是为了点检曾今的同学,在人口消失事件出现后,究竟被“带走”了多少人?
汪君左右看了看,包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