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股永沉黑暗的沉重感压得他透不过气,他想发火,可,又能如何,难道随着性子胡来,他的双眼就能重见光明吗?
他生来性子沉稳,如今,被这双眼,磨得更加稳,双眼看不到,能依的唯有心眼。
若心不静,他便真的瞎了。
“我也是一时顺便,路上遇上个大夫,说有能耐治各种眼疾,我就不信了,他当真有那么厉害就来治给我瞧瞧。”佟项说得随意,听者皆知,寻个医者,一个能带上皇城,带进靖王府的医者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大夫一辈子只替人治眼睛,别的病症他全然不会,精于眼,你就让他瞧一瞧,若是他当真有此能耐,我就服了他。”
“佟项,你又何必为难人家。”
“谁说我是为难人家的,”佟项说得理直气壮,“他可是自愿随我上皇城来的,”
他说的,温于意却是不信的,佟族离皇城有千里之遥,没有一个大夫愿意走那么长远的路,来为人治病。
前几回,亦是他勉强了人,在得知为靖王看眼疾,有人心喜,只觉得为靖王看好了眼疾,从此一飞冲天,成为靖王的救眼恩人,这份恩情,可是颇大的,足够让人荣贵一生。
有人却是心忧,靖王是皇族中人,宫里的御医都无法看好他的眼疾,光是些民间的赤脚大夫,又如何胜得过宫中御医呢。
人该有自知之明,否则,得罪了皇亲贵戚,死的可不是一个人的事,灭三族,诛九族不是什么新奇事。
“佟族长,人呢?”随玉可没见到他身后有带什么人来,虽说佟项每次带来的大夫最后都摇着头离开了,对王爷的眼疾完全是束手无策,什么忙也没有帮上,可,多一个人来替王爷瞧瞧,王爷的眼总会多一份重现光明的希望。
“在外头候着呢,你去把人领进来吧。”佟项挥了挥手,随玉立刻出去唤人了。
水若怔怔的盯着温于意,他的眼是怎么瞎的,她不知道,不曾听人家提起过,可,真的治不好吗?
他身边的人不曾放弃过为他治眼,若有一日他的眼治好了,她只怕在靖王府更无立足之地了。
唉!
偷偷的叹了口气,随玉还着人来了,是个胡子花白,看起来的确是有些能耐的老人家,老人家在见到佟项之后,脸色微微一变,看来,这位佟族长的确不像他说的那么是请人家来的。
说不得,是用了什么强硬的手段,勉强人家不得不来的。
“席老头,还不快见过靖王。”佟项见人来了,朝席大夫招了招手,“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靖王,别了失了礼。”
“老朽拜见靖王。”席老行了个礼,唤了一声,对靖王,他岂会没有所闻,靖王可是为大魏百姓做了许多实事,是个肯为民请命的皇亲贵族,不是只懂得享受。
“席大夫客气了,请入坐。”
“老朽不敢,”还是站着比较妥,他的眼扫过水若,看来,这靖王府要治的人可不止是靖王一人,“老朽站着便是,王爷有事尽管吩咐。”
“还有什么好吩咐的,”佟项一把扯过席大夫,让他坐下,“你快坐下,好好的瞧瞧王爷的眼,用你毕生所学,把王爷的眼疾治好,”
“老朽会尽全力的,”入了靖王府若是不尽全力,如何对得起他的习医多年,又如何对得起靖王的一番仁义爱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