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叉开腿想了好久,将举药瓶的手艰难的搁在墙壁上以求能省点力,另一只手开始拉裤子,好在是换上了宽松的病号服,裤子脱得很轻松,但是蹲下来并不轻松,她试着下蹲了好几次,均失败,汗水顺着额滑到了鼻尖,又热又疼让她濒临崩溃,无意间看见输液导管,变成了黑红色,血液倒流了,她一咬牙破釜沉舟的蹲了下去,那一下撕心裂肺,她甚至能听见腿部伤口肉片的撕裂声,眼泪和着汗水一同冲刷而下。
她将头埋进了膝盖之间,五官已经疼得皱成了一团,但丝毫声响都没发出。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什么事我都为你扛……’
誓言还犹言在耳,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每次都没有他,永远都没有他。
他们好像注定只能分享快乐,纵情ròu_yù,他只能在□将至时含着她的耳朵将全世界最甜蜜的话语说给她听,却不能在又脏又臭的厕所门外头为她举着药瓶。
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全都是假的。
当她扶着墙走出卫生间,一抬头,沈宁南正靠在墙上看着她,她咧开嘴笑了,他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他闻着海风就知道海信来潮,只有他会在她需要帮助时千山万水义无反顾的出现。
只是笑着笑着她又哭了起来,她弯下了药无力的顺着墙蹲了下来,将变了色的药水瓶放在了地上,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待护士给她重新换了个新的药瓶后,她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沈宁南站在那里,穿戴整齐,前额头发有些往后倒,似乎是刚外出回来的模样。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床边,不看她也不说话,目光只是在她的手和腿所缠纱布之处来回游走,当目光移到她下巴的擦伤处,他猛的捶床,床一震,她的心也跟着一震。
“他在哪?你伤成这样他在哪!”
护士蹬蹬蹬的跑了进来,没好气的说:“嚷嚷什么,几点了!过了探病时间了让你留下就不错了,你还嚷嚷!再喧哗别怪我赶你出去!”
沈宁南铁青着脸别过头去不说话。
“他在南非……”
“你怎么不说他在南极?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今天在机场亲眼看着他搭乘着去市区的大巴离开,贺晨曦你怎么能这么傻!”
晨曦倔强的扭过了头,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一句话切断了沈宁南再想说话的yù_wàng,待药瓶子里的水滴尽,他叫护士轻手轻脚的拔去了枕头,看着床上那个歪过头去睡着了的女人,他微微抬起了她的手掌,看掌心一道道浅浅的伤痕,说不出的心疼,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小风寒他都要押着她上医院,他是如此周全的保护着她。
‘若你真爱她,她的拒绝就能将你挫败?’
一句话点醒了他。郭远,这次你留下的空档,我不会再错过。
他俯下身子凑近了她的脸庞。
晨曦迷迷糊糊的突觉耳窝痒梭梭的,一转身,擦上了一双唇,她小声惊呼,挪开了头,他的唇却追随着她,左闪右躲,最终还是吻住。
也许是层层纱布厚裹让她行动迟缓,也许是累了,她的手抬起,但最终还是落下,松开了紧闭的唇瓣,她感觉到他微微一怔,很快便反映过来,迫不及待的入侵搜刮了她的口腔深处,深深处,扫荡她每一个涩涩的味蕾,最后他亲吻了她的额头,眼睑和鼻尖,在她咫尺之处轻声说道:“我不让你再逃,再不……”
他将她抱出病房时,门外座椅上坐着一个人,当贺晨曦看到那人脸上未干的泪痕,方如梦初醒。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方才还在为那两人不清不楚的暧昧痛苦,而此刻自己却用加倍的暧昧去伤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辜人。
沈宁南顿住了脚步对她说:“这房间太糟,空气也不好,让她睡我那。”
晨曦挣扎着要下地,杜兰却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轻轻按住了她,虽然眼睛微红,但她的笑容还是一如从前的豁达,这让贺晨曦更加无地自容。
躺在软软的床上贺晨曦驱逐了沈宁南,说想和师姐讲讲话,沈宁南便点点头说我去买点吃的。
房间只剩下两人,杜兰坐在床边问:“你想和我讲什么?”
“对不起……”
“你知道吸毒吗?”杜兰脸上依旧是微笑,“理论上吸过毒的人不可能彻底戒掉毒瘾,戒掉只是生理上的毒瘾,而心理上的在你知道吸毒后的快感后,食髓知味,就永远不可能戒掉,永远有复吸再度染上毒瘾的可能。你是毒品,他是瘾君子,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呢?”
“我是戒毒所,”杜兰轻声道:“无条件接受他的反反复复。”
“我会跟他说清楚……”
“从七年前说到今天,你们还有什么没说清楚?关键不在于你告诉他几次让他死了这条心,他是没有办法……”杜兰扬起了脸,眼里有粼粼波光在荡漾,“晨曦,就当是为我,和他在一起吧。他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沈宁南提着袋子回来时朝屋里看了一眼,又退出了房间左右张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