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嫣春这才发现,为敛焰大仙准备好的宵夜,竟白白进了这个人的肚子,只有剩下的几片菜菜叶叶,可怜地贴在盘边上:“我的菜——无礼!你怎么可以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把别人的东西都吃了。”
“这的东西不都是敛焰的,我当然可以吃。”说话间,男子动了动鼻尖,沁人的酒香早就撩动了他的心坎,起身,边拦酒,边道:“这酒不错,三百年的秋河烧,拿来尝尝。”
慕嫣春一愣,这人什么鼻子啊?秋河烧可不是一般的酒,贵如黄金,能过口的就算是神仙也是屈指可数,可他呢?闻着味,就知道是啥酒,连年份都猜得准确无误,慕嫣春撇了撇嘴,一定是骨灰级酒鬼,跟敛焰有得一拼。晃神间手中的酒早已脱手,慕嫣春气得咬了咬牙,便嗔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可以随便喝别的人酒,拿来还我。”
那人一笑,正喝得尽x,如醉如痴地打趣道:“你就别抢了,乖乖地等你家神仙来,你要听话一点,日后还好相处。”
“你说什么?”慕嫣春当真恼了,敢这么欺负小厨娘,若是她的叔叔姨娘在,估计他早被他们跺碎包饺子了。
男子抬眼,琉璃般的眸子里满是大大的兴趣,他又喝了一口酒,轻道:“要不要收拾一下,跟我走?”
“我凭什么要跟你走?你以为你是谁?”
“敛焰刚刚把你换给了我。”那男子笑吟吟地看着慕嫣春。分明在暗示她,所有的挣扎都是没有用的。
慕嫣春一仰头,轻哼了一声:“不可能,我生是敛焰的人,死是敛焰的鬼……”
——哗啦!门口,不知谁掉了手里头的东西,怔怔地站在那里,犹如木头,僵了。
男子神色自若地转头看着敛焰,哈哈一笑:“老神仙,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不见,却有厨娘与神仙私许终身啦!好!”
慕嫣春被气红的脸,这会儿更红了,这次说溜了嘴,忙解释道:“我是说烈焰山,烈焰山的……鬼……”
敛焰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跟他满头的红毛映到了一起,像是慕嫣春锅里快要蒸熟的地瓜:“江若痕,你怎么会来这里?”
——原来他就是江若痕?鸿鹄峰赫灏山主的四弟子?慕嫣春早就从烈焰山侍婢姐姐的嘴里听过这个名字,还总被大家把他景仰得如同大神降世般的人物。此人相貌好,品德却太差,真是这世间之哀啊。
江若痕慢条斯理地拂着袖子,轻道:“神仙您别见怪,我若不来,又怎么知道,你把这个小春儿偷偷地藏进了香酒阁?我又怎么会喝到这刚刚启封的秋河烧啊?”
“——什么?我的秋河烧,让你喝了?”敛焰瞪圆了眼珠子,酒,一向是他的命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切菜的那个硬塞到了雪玉的车里又怎么算?”
“你是说张老实被带走了?”慕嫣春一声惊呼,那可是自己最得力切菜刀手啊!
江若痕挑着眉毛,眼神落回到慕嫣春清丽妩媚的脸上,悠然道:“怎么?想找到张老实吗?现在就跟我走。”
“不行,我的春儿不能跟你走。”敛焰两行老泪,奔流不已。
“我们当初是说好的,她十八啦,及笄的年龄可早过了,你有什么不能放手的?”江若痕沉得脸,清俊的五官隐隐透着一股不悦,明显让敛焰胆儿颤了不少。
敛焰委屈的大哭:“怎么能这样?说送来就送来,说带走就带走啊……神仙也是有感情的呀……”
“可神仙说的话更要算话,即然醉香草你留了,就没理由不交人吧。拿切菜的张老实行骗,我不与你计较,这会儿,你也别碍我。”
江若痕站起身一下子将慕嫣春挟在臂弯里,欲走,慕嫣春吓得尖叫一声,大喊:“放我下来,我是厨子,我哪也不要去,——难道你还要强抢嘛你?”
江若痕眯起了魅惑的眼睛,用眼角盯着她:“听话,大人们交谈,你少c嘴。”
慕嫣春在江若痕的臂弯里连捶带打,两只脚像只小兔子胡乱蹬踢,这边嘴巴咬着他的衣襟,还不忘继续大叫:“要么就是强抢民女,姑娘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江若痕低下头,端详着自己的另一只手,犹豫着要不要一巴掌把她拍晕再说:“你在敛焰身边,嘴皮破得要命,看来回去要多多融洽人际关系,免得日后闯了祸,还要怪我调教无方。”
“我的小春儿啊——”敛焰大仙拉着江若痕的衣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江若痕回过头,沉着脸看他:“我们好歹也算是深交,我又不是不送她回来。g本犯不着这么藏着掖着。还不快把路让开。”
敛焰一怔。江若痕早已鱼贯而出,飘行数米,回给敛焰一个非常有爱的微笑,转身,腾云踏风,仙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