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瞧瞧,这干净的程度真是无与伦比的,呵。」
事实证明,真的很干净。整齐吴彤不是没见过,不过所有的事物都需要一些比较,看过整理前的柏森的家,会发现这俨然是整形前后似的。
原来柏森家至少有十二坪,比上次看到的还大些,客厅其实不完全算是客厅,杂物清掉后,露出了原有的一张大桌,上头整齐地放置了一叠一叠的画布、颜料与画具,这算是工作室吧。
夕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原来是个挺清幽的环境。
「很厉害。」
吴彤简洁的做评语。
柏森轻笑了几声,拿起桌上的单眼相机,为记忆做一个注解。
「可以看吗?」吴彤指着桌上那一叠一叠的画布,看起来都象是有创作的痕迹。
低头检视着照片,柏森迟疑了片刻,才点头。
吴彤没有忽略柏森的犹豫。
「不能看吗?」有时候作品就象是一个人的内心,不容得人随意地剖析、观看。
「呵,妳可别笑我啊!」柏森轻松地笑着,把相机放回桌上,「妳可是美术系的呢!看我的作品恐怕会觉得有点幼稚吧!」
艺术的东西没有专业与不专业的分别吧!…更何况自己就算毕业了也可能算不上优秀,更何况只是大一学生。吴彤想着。得到同意后,伸手翻看那画布。瞬间便懂了柏森的升学悲剧。
的确很具有个人风格。
她习惯使用复合媒材,铝罐、糖果纸、发夹、玻璃碎片…这些东西偶尔会出现在画面的一个角落,完美地结合不会造成分离的感受。
吴彤伸手碰了一下。
「压克力颜料?」
柏森点头。
用色很一致,都很大胆,有种急于突破的强烈感受。难怪,难怪会说设计系不适合她,虽然强调视觉,但柏森画里有太多自我、太多野心。
「很美。」
吴彤由衷地说,换来柏森不以为然的大笑。
「嗳!妳不用跟我客气啦…」
「我是认真的。」
吴彤很讶异,自己这句话带有强硬的味道。
柏森耸了耸肩,没有多说话。转身的那瞬间,吴彤彷彿看到她黯淡的眼神,吴彤还来不及多思考,柏森已经换上笑脸,提议吃晚餐。
「我请妳吃…」柏森走进整洁的厨房,绕了一圈,好像在自家迷路似的,「嗯,没什么能吃的。」
「泡面。」吴彤抬头看着上头柜子里的包装纸。
「冰雪聪明!」柏森大笑了起来,「那里乱得不算夸张,没整理就忘了还有泡面,应该没有过期吧…」
吴彤拉了张椅子要拿,才伸手,就看到那一大包泡面向着自己挪动过来,接着从眼前坠落。她一慌张,要伸手去接,冷不防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不痛,不算太痛。
「哎呀!害人害己!」柏森哀嚎着,原来吴彤跌下来时直接压在柏森的身上。
吴彤慌张地起身,看到地上躺着一支扫帚。原来她刚才用扫把把那东西顶下来啊…
柏森一边泡面一边澄清,她绝对没有要害吴彤摔跤的意思。
「我是有意要开个小玩笑啦…」
「反正我压在妳身上。」吴彤吸了口短短的面条,刚刚跌倒不小心压碎了大部份,「妳活该。」
柏森笑了起来。
「彤,妳系展要画什么啊?」
同一个问题在一天之内被问了两次。
吴彤抬起头看柏森,空白意味着:妳怎么知道?
「上礼拜跟妳们素描老师有聊过,她说再画三、四次之后,就不会画人体素描了,到时候应该会给妳们一些个人的时间,好让妳们准备系展。」
吴彤低头吃面。
「呵,妳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了。」
柏森笑着说,却没有在看吴彤。
「哦。」
吴彤寻着柏森的视线,那不大、却看来还算宽敞的客厅、那些画布,像被遗弃的孩子,孤单地伫立在夕阳下。
「系展,还没想到。」
柏森收回失神的眼光,对吴彤抱歉似的一笑。
两人在安静中各自吃着泡面。
「彤。」柏森突然开口。
「嗯?」
「妳是哪里人?」
「台中。」
虽然大部份的同学会猜测吴彤是台北人,或许是因为吴彤的沉默往往被人视为冷漠与不坦率的象征,很有大都市的味道,又或者是因为吴彤最好的朋友——李时晴跟唐湘颖——都是台北人的缘故。
「哦!妳住宿吧?」
「嗯。」
「唉,六人一间,那可拥挤了。」柏森说着,吴彤才想起,她可是跟她同校、早就毕业的学姊,有同样住宿的经验没什么惊奇的。
柏森那张脸,真的会让人忘记她的年龄。
「彤啊!」柏森啜了口汤,便放下碗,眼神飘向客厅又深邃了起来,「妳会想要一个空间创作吗?」
「嗯?」
「妳也看得出来,这客厅除了沙发外,没有半点家的样子。呵,我就是刻意要营造成工作室的感觉。」柏森把汤倒进了水槽,「彤,如果妳想要系馆或是宿舍以外的环境的话,这里不失为一个选择。」
吴彤看向那客厅…不…那工作室,不大,却绝对够两个人架画架作画,比起系馆的晦暗与脏乱,或是宿舍的狭小跟拥挤,这里的环境是种奢求。
似乎有点太好了,吴彤反而不敢多想。
晚上回到宿舍,吴彤经过宿舍阅览室,里头刘苡晨正用一支小兰竹在勾勒人脸的轮廓。吴彤想起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