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觞点头,安慰他道:“不过你可以让他常回来看你啊。又不是从此见不到了。”左子宸鼓起腮帮子,像两个大包子,不高兴地问:“哥哥干嘛要走啊?!”
羽觞好笑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世子自然也有,他总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天斋,这又不是他的家。近的不说,说远些,过不了几年世子就得继承连洲洲长之位啊!”
左子宸闷闷不乐地用筷子戳鱼头,忽然道:“那我让哥哥带我去京都,我要去找流光哥哥和溢彩姐姐玩!”
“要去找谁玩啊?”一个白衣人翩翩而来。
“爸爸!”
左子宸眼睛一亮,扑进白衣人怀中。羽觞抬头道:“斋主。”已继承灵智天斋的左祁寒抱着儿子朝她点头道:“原来你在这。南阁子和醉月他们六个在斋里摆宴准备大醉,满世界找你不着。你怎么不去?”
羽觞低头黯然道:“太热闹了,不想去。”她是惯冷清的,七个人待一块执行任务还好些,若是摆宴图热闹的,她向来都缺席。叶已陆曾经给她检查过身体,说她服食过忘忧丹,对于以前的记忆都封存了,这畏闹的根源多半是从前留下的。叶已陆有办法让她恢复记忆,她却不愿意,只是说:“忘记过去我也过得很好,何必自寻烦恼。”
左祁寒也不强迫她,转开话题道:“女娃娃和我外甥呢?”羽觞三言两语说了情况,话刚说完,便见一块巨石从青竹阵中飞出,重重撞在地上,在土里砸出了一个大坑,青竹林中岚气散尽,一切回归常态,想是阵法已破。
左祁寒抬头看向巨石上面,笑意泛上,问道:“女娃娃,玩什么呢?”
只见叶已陆立在石上,脸色微显郁闷,她从石上跃下,道:“寒寒,你外甥真厉害。”她用通灵法术也只是和他打个平手而已,还被破了阵法,被迫离开阵中。果然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被破了的阵中走出翩翩青衣少,他身上的衣物虽多处破损,头发也稍稍凌乱,神态中却无半分狼狈:“师父,徒儿的武功可还拿的出手?”叶已陆翻白眼:“咱俩打赌,你舅舅也打不过你。”
左祁寒愣了一愣,接着便饶有兴趣地看着左念澈。自武林第一高手左聿修和其发妻、灵智天斋前传人岳晚晚辞世后,这世上武功最高的,莫过于三个人,便是那大宸宫中的宸帝宸后一双伉俪,和这灵智天斋新斋主左祁寒了。而叶已陆早年修习魔功,虽已由魔入道,但在练功时不小心走火入魔,武功尽失了,好在她那一身通灵法术已臻化境,倒也未必输给左祁寒。
此时叶已陆断言连左祁寒也比不过左念澈,岂不是已推左念澈为天下第一?只怕今日叶已陆这断语一出武林,左念澈就要声威大震,成为新一代武林炙手可得的一号人物了。
左念澈微微一笑:“师父谬赞。”左子宸却已欢呼起来:“太好了,我哥哥是天下第一了!我们再也不用怕娘亲欺负了!”
叶已陆:“……”为什么这句话很有“李刚”他儿子的感觉?人家拼爹,这小子拼哥就赢人一群爹了。唉,想当年自己也是靠拼步御澈这个哥玩的朝堂啊,这转眼自己的娃也拼上哥了。
可是没一会儿叶已陆的表情便黯淡下来,她说:“你不是明日便要离开天斋了吗?晚上让如诗去给你收拾好行李,明日走时也不必特地来向我告别了。还有,武功天下第一也不一定就能横行武林,若有人想算计对付你,就不会跟你光明正大地比武,下毒或是暗中使绊子,再不然几十个一流高手围攻,就恐你对付不来了。”
顿了一顿,又道:“你是连洲的世子,近些年你娘族里的族人颇有异动,想对你取而代之的人大是不少,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的。离开天斋后,自己防着点。我教你当谦谦君子,可该小人的时候你也别马虎……”唠叨得大概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挥手道:“走吧走吧!别杵这了。”然后拉起左祁寒便飞快地消失不见了,留下左子宸一脸要哭的表情:“妈妈,爸爸!还有我呢!”
左念澈在叶已陆讲话的时候一直认真倾听,待此刻她走了,才微微露出些怅然的神色,将左子宸抱了起来,道:“子宸,哥哥带你去宸洲怎么样?”左子宸眨眨眼睛:“去京都吗?好啊,我要去找流光哥哥和溢彩姐姐!”
听到“溢彩”这个名字,左念澈脸上才浮出笑容:“小溢彩吗?好,我们就去看看她。”然后略略抬头,朝着宸洲的方向轻声道:“十多年未见,不知道当年的小娃娃,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