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一走你就追不上来了!」
就当做没见到他的泪,固远狠心将他塞到马车里,背对道:「我柳固远若是人追不上你,就是化成灰也要跟著你。」
车里的丫头拉著,心宝挣扎著从车窗里伸出头疯狂的去抓他,猪爪子也赶上猫爪锋利了,拽得固远的头发都乱了,把他抓得不得不扭转身:心宝号啕:「我能保护你,我有法术!」
固远抱著他的头一吻道:「朱心宝,你跟了我就是普通人了,昨是最後一次,从此後我们两个相伴到白首。」一甩鞭子拍在马股上。
整理完朝服,固远想了片刻,又去了东房,在门外跪下一拜,那房里的人居然也没睡,柳老爹开门道:「你这是要丢下我走了?」
固远叩头说:「儿子不孝,现今已经为爹买下京里最大的赌坊,爹喜欢,什么时候去赌都好,就让儿子也赌这一次。」
柳老爹老泪纵横道:「我柳家几世才出了你这一个,你又何必,难道没有个两全的办法?」
「天要容我,我自然有活路,若是不容,也能保住柳家,请爹放心。」
「难道柳家就要断在你这一代?」
两行泪流下来,固远磕了三个响头,柳老爹不由老泪纵横道:「孽债啊孽债……」
这边固远怀著小心上朝,那边心宝的车快马加鞭已跑出城外,固远经昨天那一番话,知道圣上布眼线在他身边,也不敢多叫人,只让两个丫鬟跟。花青见心宝难过,逗著他讲些笑话给他,辰砂打开一个点心盒子逗他开心,谁知道他连吃的意思也没有了,只窝在里面包著团被子凄惨的哭。
突然马车一个疾停,赶车的颤声说:「姑娘,有人拦路。」
辰砂掀开帘子一看,果然有个黑衣蒙面的骑著匹花肚马挡在路中央,她待要叫,那人已经冲过来,提刀刺进车内。
第十章
若论凶险,草芥有草芥的火燎,牡丹也有牡丹的花夭,话说则天女皇的时候,也是在此冬日里兴致大发,要百花齐放,偏牡丹不肯,而受贬离。
大殿之上,昨儿被吩咐查案子的大臣,启奏说已从丞相府邸的荷花池里查到兵器若干,丞相是再难翻案,坐实谋反。天子又传旨,除紧要人物外,其余人等不再追究,提拔了一些亲信,固远也在其中,升为正三品官,却不提要放他去外省,见他眼色使得快爆出眼珠来,也作没看见,退朝却宣他去御书房见。
在门外等了半天,固远心中著急,跪得腿脚发酸,才有一太监招手叫他进来。
皇帝笑道:「柳爱卿你瞧,朕一连失了这么多大员,连摺子都批不过来了。」这又怪哪个,你是不爱与他人分权的人,固远心里虽这么说,却万不敢回答。
皇上又发话:「肤已下旨赦免了朱家全家,封了朱承祖进户部继承他父亲的官职,他推辞说他还有个嫡亲的弟弟,朕就奇怪,莫不是他牢坐得久了,得了什么毛病,末家这代只剩他一人了不是?」
「陛下说得是。』固远下安,擦著头上出来的汗。
「柳爱卿。」皇上又下紧不慢说:「朱家没有这个人,你以後也不会管朕要这个人了吧?」
耳里听了他慢条斯理的话,就传来极细的一声响,瞬间炸得他聋了一样,固远直起身来,仰望上头——那是巍巍的宝殿!是镀金的龙椅!是黄绸幔幔…… 是绣著的五彩翔龙,隐在白色云雾当中,下面是仙鹤遥望,万宇不到头,水波荡漾……滔天的水波,一层蓝一层白,黄缎子上突然出现一抹扎眼的红,把他的魂魄吸进去,他再看到眼里,是一只被鲜血泡著的小猪,张了张嘴,他叫下出声,又用手搓了把脸,他仍是讲不出话。
蓦地,固远身子一歪,一下倒了。
殿上诸位都吓得凝住,总管推了一个小内侍过去,内侍战栗的走过去试了下鼻息,身上像落著虫子,声线拔高地惊叫:「没……没气了!」
刺客的刀一把砍来,辰砂尖叫著把点心盒子砸了过去,砸得他一头一脑,那里面本来是有很多椰茸、花粉、面粉,弄得他看不见,刺客没把妇孺瞧在眼里,扯下面具擦眼睛。
看到那凶恶面容,花青吸了口气叫:「你不是反贼石踝?」
石踝大笑:「你倒知道爷爷,这全是拜你家大人所赐,今天杀不了他,就杀你们解恨也是好的。」
一刀又是劈杀过来,辰砂吓得一缩道:「你不是被抓了吗?」又醒悟过来叫:「你不要害我,我们是一个主子,都是为他办事!」
石踝一刀先把那躲著要跑的马车夫砍了,又把车帘子砍掉,说:「姑娘得罪了,今天我来就没打算留一个活口。」精兵利器也不知道怎么使的,一个晚上变成了些废烂秆子,都说当皇帝的是真龙天子神通广大,恐怕也是有的,他原以为死定了,不料又被那人赏识叫他做了这件事,以後就拿了银子跑路去;他虽不知那最高的缘何要杀功臣家人,为什么不用那千万的手下单挑自己,得了这条生路却是再不可放。
一把狼牙刀带著风就砍向了辰砂,辰砂抄起车里的棋盘就是一阵骂:「老娘怎么会让你如意!」伸著三寸莲足就去踹石踝。
花青冒死站起来找到机关按下去,车的後板一下折开,她推心宝说:「少爷你快走吧!」接著抽出一条车里放的鸡毛掸子,没头没脑的向石踝打去,石踝被她打得急了,放下辰砂,回手一刀砍去,鸡毛挥子顿时断为两截,花青眼看那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