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衍信步向后山走去,远远见连永和一名僧人正在研究手里的汉阳造,不时地练习瞄准、射击。
德衍并未作声,微笑的看着二人。
连永无意间回头,却见德衍笑着站在旁边,忙放下手里的枪,躬身道:“师父”
旁边的僧人见状,忙跪下道:“给太师父顶礼”
德衍问道:“你是……”
“师父”连永解释道:“他是我在奉天时收的徒弟,法名普闰。”
普闰道:“弟子原在吉林盘山寺出家常住,后来寺庙被鬼子炸了,我侥幸不死,就辗转来到奉天永光寺。适逢师父到永光寺组织众僧参加法会,就依止连永法师,不想有此福缘,竟入了大和尚门下。”
德衍看普闰眉清目秀,双目有神,点头道;“起来吧”
德衍正欲转身,不想山路湿滑,脚下一个趔趄。
“太师父小心”普闰一个健步扶住德衍,道:“山路湿滑,太师父伤重初愈,还是让弟子服侍太师父回寮休息吧!”
德衍笑道:“听你谈吐不凡,可是读过书?”
“回太师父”普闰答道:“弟子从小读书,家父请过三位饱学之士为我课读,只是日军攻占家园,家人尽数遇难。百无一用是书生,弟子才不得已出家了。”
德衍道:“我看你文文弱弱,实在不适宜行军打仗。这样吧,我的衣钵侍者连智读书不多,只能照顾我日常饮食起居,不如你就跟着我,给我当个内记侍者吧。”
普闰听闻,忙跪道:“弟子不敢奢望有此福报。”
“普闰”连永喜道:“能在师父身边受教,那是多大的缘分啊,还不快拜谢太师父。”
普闰忙拜道:“弟子多谢太师父”
三人有说有笑的,回到山门。
见连惠已整合一百余人整装待发。
连惠躬身道:“见过师父”
众僧行礼道:“拜见大和尚”
德衍合十还礼,道:“今日是我云峰寺僧兵第一次联合二十八军共同抗战,杀生即是普渡,转世即是慈悲,众位法师一切小心。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众僧前后有序,下山而去。
连惠在山海关北境防线与邢团长商议战略计划。
一阵阵空袭炮弹的声音尖锐的划破长空。
“轰隆隆……轰隆隆”炮弹落地的一刹那,黄土飞扬,大地震动,就连棚顶的吊灯也被震得四下晃动。
“不好”邢团长惊道:“鬼子突袭了”
众僧联同二十八军连忙抵抗。
无奈,日军抢占先机,又把各个交通要道尽数拦截,分而击之。
一切计划均被打乱,两军无法形成作战联盟,实力逐渐减弱。
不多时,均已死伤大半。
连惠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僧人倒在血泊里,死在日军的枪炮下,带着十数名僧人拼死突围。
连生焦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
普闰出门道:“师叔,怎么了?”
连生急道:“师父呢?”
普闰答道:“太师父吃了药,在休息。”
连生道:“这么大的炮声,师父都没醒啊?”
普闰点头道:“太师父身体极度虚弱,需要绝对的安静,我在太师父的药里加了安神的药,以保证太师父的休息。”
眼见日暮西沉,德衍方才醒转过来。
普闰上前扶道:“太师父,您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德衍长舒一口气,道:“感觉好多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普闰边为德衍穿衣,边答道:“已经快六点钟了,大家刚药石结束。”
德衍道:“我怎么睡了这么久?连惠他们有消息吗?”
普闰摇头道:“还没有,我先去斋堂把太师父的斋饭端过来。连智师叔都准备好了,就等太师父醒来过斋呢。”
“不用了”德衍提上僧鞋,道:“还是我去斋堂吃吧,正好活动活动。”
德衍刚迈出寮房,连生忙扑跪道:“师父,师兄他们遭受重创,不知道怎么样了?”
“什么?”德衍惊道:“那怎么不派人去支援?”
连生道:“师父在休息,连永师兄又不在,没人敢做主。”
德衍急道:“马上召集大众,立刻下山支援。”
“是,师父。”连生急忙召集众僧去了。
正当德衍带着僧兵马不停蹄地赶到北境时,众僧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只见战场上尸横遍野,焦土成片,情况相当惨烈。
德衍见状,双手合十,痛心疾首,沉重的说道:“一切众生,从虚空中来,还归虚空中去,生死轮回,解脱六道,皆当欢喜。南无阿弥陀佛!”
众僧也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
众僧七手八脚赶上前去,掩埋尸体,清理现场。
德衍悲痛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僧人的尸首被抬置一旁,痛苦的闭上双眼,不忍直视。
“师父,师父”几名僧人边跑边喊道:“连惠师兄还活着”
德衍听闻,忙跑过去,只见担架上的连惠满身血迹斑斑,脸上也是伤的吓人。
德衍忙问道:“连惠,怎么样?”
“师父”连惠强撑着一口气,说道:“弟子……弟子”
德衍忙安慰道:“你伤的不轻,别说话,活着就好。”说着,回头吩咐道:“快把他们送回去”
后山一处偏僻的寮房内,连能带着几个徒弟正手忙脚乱的替他们处理伤口。
“普闰”德衍怒道:“谁让你自作主张在我的药里放安神散的?事情如此紧急,寺里没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