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村长手里端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只猫,就是燕子家的那只大黑猫,被蒙上了眼睛,只将半个头露出盒子盖子,凄惨地叫着。
王村长一看见我,就气急败坏地说道:“仪式马上就开始了,你他妈的跑到哪里去了,叫格老子一场好找!”
我急忙辩解说道:“我和二顺子还找不到你们哩,你们去聊那里?”
王村长一把打断我的废话,当即命令道:“看到了没有,那个祭台?”
我点点头。
“等会你一看见咱们村子里的汪阴阳只要挪脚步往那个祭台上去,你就跟着我,然后带着这些祭祀物品,噢,还有二顺子和球蛋等帮忙,一齐向那些台级上上去,听明白了没有?!”
我没听明白,怕坏了事情,不敢答应。
王村长怒火当时就烧起来了,大骂道:“你他妈的还想要燕子把病治好不?”
我更加不明白了,问道:“你说啥?燕子病了?!”
王村长断喝一声道:“是你病了,以后做鬼了也是一个病鬼!”
然后他又放低了嗓门,恳求着说道:“燕子爸没有儿子,你是燕子老公,就算是他的儿子,这些祭祀仪式都需要儿子出马,你难道不答应?!”
我大声抗议,说我们还没有结婚,我不去当那个孝子,上什么万层台阶。
一阵惊心动魄的鼓声突然就凭空响起,先是像雷霆乍起,后来就像是万马奔腾,如狂风一样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去,然后直入心腹之地,撼动着每一个人的五脏六腑一起摇晃!
这鼓声盖过了我的抗议声音。
容不得我反对,汪阴阳已经抬腿向第一个台阶上迈去。
汪阴阳走在最前头,身后有八个壮汉抬着燕子爸的尸体,白衣孝子们全跟在尸体之后,那些祭祀品扫尾,我是这样猜想的,想这些祭祀品恐怕都是做做样子,完成一种祭祀仪式罢了,开始攀登起来。
王村长一把把那盒子连同那只猫交给我,急忙吩咐我们跟上。我没有办法,只好一手端着猫,一手帮助二顺子、球蛋等人挟持着那些祭品,向台阶上走去。
其他村子和单位的人也都如法炮制,抬着一具具尸体,牵着各种各样的动物,猪马牛羊狗等,都合力推搡着一些蒙面人,也与我们一起向人祭台爬去。
队伍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我转过身来向台阶下面张望,只见台阶下到处人山人海,到处丧旗飘扬,将这个人祭台团团围住。
大雾将人祭台从顶部削去,所以大家都看不见人祭台最高处——也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到了将要登上祭台的时候,台阶两旁开始出现了一些手持兵器、头戴面具的大汉严肃地立在那里,威严的很。
快上台的时候,我盒子里的那只猫突然奋力折腾起来,大概想要逃跑。
我用手急忙按住它,谁知它却反咬我一口,我只感觉小拇指一阵钻心的疼,感觉整个指头几乎被那只该死的猫给咬穿了。
我第一次见到这只猫就不大喜欢,这回它居然如此攻击我,我突然大怒,发作起来,一把从脖子上提起这只猫,就朝地上往死里摔。
一连摔了十几下,我这才解气。那只猫恐怕被我给摔死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摔罢之后,我马上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下手太重了,就想去揪一揪那只猫,看它是不是还活着。
“别动,别动!先把脸蒙上!千万别让它看见人。”王村长急忙过来说道。
我抬头一看,现场有那么多的人都看着我,一个个似乎都一点也不吃惊。
我不明白他们都在看我什么,只感觉手有些疼得厉害,急忙抬手去看,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整条胳膊其实就根本没有,更不要说有什么手了。
我急忙再看自己的全身,一条腿子和半个身子也都没有!肚子也被劈开,肠子都白花花地掉在外面,托了一地,而且衣服和裤子不知何时都被撕扯的破烂不堪、血迹斑斑!
难道昨晚里我在树上扯掉的那只胳膊居然是自己的?!
而且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那只燕子家的大灰狗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一直吃着我托在地上的那些五脏六腑,但我却一点也没有发现。
我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一点也感觉不到!
这次出门,我这是头一次回来注意自己,这一看几乎让我肝胆俱裂。我吓得牙齿打颤,浑身发抖,几乎瘫坐在地上。
但我又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疯了一般地用手掬起自己的肠肠肚肚,向自己的肚子里塞去。
可是,那只大灰狗却一点也不退后,看见我拾掇那些肠子,就更加大口大口地往下吞咽起来。
我怪叫一声,恰似母亲在狼口里抢夺自己的孩子一样,直向那只恶狗扑了过去。
恶狗退后跑掉,可我的肠子依旧在它的嘴里叼着不肯放下。
那只狗将我的肠子一直扯到十几米远的地方才停下来。我最后追上了它,一番鏖战,才从这个家伙的嘴里躲下属于我的东西,然后团了一团,草草收到了自己的肚子里,就想找个东西缝住了。
我这时才发现,大家没有一个人理我,都像没事人一样地向祭台上走去,然后向着一个高高的平台齐齐下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