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可事出必有因。当然,我不是说你的伯公有嫌疑,而是说如果那些人突然恶意揣测你伯公,那他们肯定有自以为是的根据。”
“我哪里知道。只不过那些碎嘴子的话我倒是听到了一些。他们提到我的伯公最近总是和一对人类男女在一起。他们说那个女人掌握着来自北方人类的邪恶巫术,说不定就是她把这些可憎的东西召唤过来的。但稍微读过书的人都知道,北方人类的巫术再怎么神秘,也不会召唤出传播瘟疫的东西啊!”
“好吧。”邦巴迪准备结束这段对话了,他从自己的小麻布袋子中掏出几枚果实,“这是来自泽勒尼山的苦沥果,只长在风口处的灌木根部。用它泡水给你的伯公喝下去,说不定他会好受许多。谢谢你,年轻人。”
邦巴迪知道了一些东西,这甚至与他在梦中所见有些相近了,他不敢肯定两者是否吻合,但无论如何,最近月圆的周期确实越来越不稳定了。他叹了口气,知道倘若真的是这么回事的话,或者说甚至自己所猜想的全部还不足事实的十分之一,那他根本没有干涉这件事的必要了,或者说,干涉与否,都格外不重要。
他望着远处的泽勒尼山,这座落寞的圣山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
洛比塔感觉这盘踞在山上的太阳快把自己的眼睛晃晕了。他低下头,扶着一棵橡树,不住的喘气,身体的每个关节都感觉快散开了,但尽管如此,他不敢坐下来休息,反而是在稍作休息之后,决定继续向前跑,他时刻警惕着天空中是否还出现了那种恐怖的怪鸟——尽管他们驮着的主人才是最恐怖的。他立马又从小径钻入一片密林,繁盛的黄叶遮挡住了阳光,一切都显得阴翳起来,但这也挡住了怪鸟和他们主人的视线,洛比塔弯着腰在树林中向上攀跑着。事实上,为了避免被怪鸟们啄到,他自从离开大冶镇就钻入森林中,而不是选择沿着大道走。尽管如此,他还是数次听到天空中怪鸟的嘶鸣,以及在他头顶盘旋的声音,他赶紧低下头,甚至就这么匍匐在茂密树林下的枯叶堆上,每当渗透下来的几点阳光变暗淡时,他就心悸不已,直到光线明亮许多的时候,他才敢继续前行。
他没想到,雅米拉刚刚乘着狮鹫离开库坤纳德,就有人准备对他动手了。这群大敌从西北飞来,怪鸟发出的嘶鸣让人感到恐惧,这种刺耳的叫声,直击人心,他甚至在那一刹那想要放弃所有的抵抗,膝盖也瞬间软了下来,它们从天而降,抓起企图射箭的民兵,然后又在半空中将其抛出,摔得粉身碎骨。从怪鸟上跳下来的“人”,更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不觉地战栗起来,他们浑身穿着黑色盔甲,每一寸皮肤都被牢牢掩住,手上拿着形式各样的武器,但没有一件阐释着真正的荣耀与守护,它们更像是饿狼,是秃鹫,饥渴地盯着即将成为尸体的人。普通的弓箭穿透不了黑盔,普通的盾牌也难敌他们武器的锋利,最可怕的是,每一个有**的生灵都无法阻止自己被那些邪恶武器上所附着的瘟疫侵害,并最终病入膏肓。当老矮人看到自己的镇民一个一个倒下,他赶紧叫洛比塔逃出去,但没让他骑马,因为马匹在树林中难以驾驭,在道路上又太容易被大鸟发现。
就这样,洛比塔仅仅带着一点点干粮和一支长枪,以及那把断弓,便在老矮人的掩护下急匆匆出发了。现在,他正处于这座绵延的矮山的一道山谷间。并沿着谷线平直的往上走。他甚至有点后悔向南走了,也许向北方的话,不仅也许可以到米罗斯瓦夫库的宅邸去,或许直接到市中心去。那里聚集着不少的士兵,由各部族的精干力量组成。而现在,他只能选择跨过这座山,山的南部是否有这么多树木保护着他还是个未知数,而且,再往南,他就一点也不熟悉了,尽管知道大陆最南方是人类最老的祥地,那个国家如今仍辐射出璀璨的光辉。但从库坤纳德到那儿,其间又会遇到多少闻所未闻的怪事,甚至威胁生命呢?
他不知道,也实在不敢去想,只能继续艰难地在倾斜的土地上走着,借着树荫遮蔽自己的身形。他甚至已经预见到当自己爬上光秃秃的鞍部的时候,会遭受怎么样的厄运。想到这,他索性靠在一棵树上,坐着休息起来,他想等到天空上不再盘旋着大鸟的时候再出发,事实上,现在那些恶心的生物还仍在天空上飞呢,就像秃鹫瞄着地上是否有食物一样。头昏沉沉的,花楸红彤彤的果实从低枝一直坠到地上,帚石楠的香甜的气味传入他的鼻息,催人入眠,洛比塔渐渐闭上了双眼,在软软的草坪中享受着山风的轻抚。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到了许多之前曾未见过的植物,野兔也在他身旁用嘴拱着草,时而咬下几根,卷进嘴巴咀嚼,当他想看清这个顽皮鬼究竟长什么样的时候,反而又感到几只松鼠在树间嬉戏,大大的尾巴经常打在他的脸上,带来浓郁的橡树味道。他想用手拨开这些讨厌鬼,却发现手怎么也抬不起来,最终,他感到柔和的阳光渐渐沿着山高线向上褪去,巨大的垂暮向万马奔腾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