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中的火焰旺盛地跳跃着,木头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响声从未间断,一切都在尽着全力为维吉亚雪原这冰冷的冬夜带来一丝暖意。劳伦提娅独自坐在火炉前,裹着厚厚的毯子,但却依然在不住地瑟瑟发抖。不过要说起来,相较于那些温度只能和室外持平的简易行军帐篷而言,在这间有火炉的帐篷已经是很不错的居所了。
“阿嚏!”一声响亮的喷嚏从帐外传来。
这声音明显是今晚负责守夜的理查德的,不过明知如此,劳伦提娅依然高声问道:“谁呀?大晚上还在这里叫唤,打搅别人休息!”
一个被金属护盔和链甲头巾包裹着的脑袋探了进来,对劳伦提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同样很不好意思地道了句歉。正准备转头出去,理查德却再次被劳伦提娅叫住,理查德只好又把脑袋伸了回去。
劳伦提娅站起身来,走到理查德身前,假装恶狠狠地说道:“下回再敢打搅我,看我不把你的头盖骨当碗使!”然后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没想到手刚碰到那头盔,立马就被冰冷的金属粘上了。待劳伦提娅把手退回之时,已经有一块皮被粘在冰冷的头盔之上了。
这下劳伦提娅是真的要发怒了,随手抄起身边的马鞭就要打向理查德。但理查德脸上被严寒冻坏的皮肉和头盔上积雪结成的坚冰还是让劳伦提娅心软了。手中扬起的马鞭被扔在了一旁,脸上的怒容也消退了,她没有在再责骂理查德,而是把他召了进来,让他坐在火炉旁也稍微暖一暖身子。
原本负责站岗的理查德被叫了进来,站岗的工作倒是可以无人负责,但是这样就没有人去迎接之前出去参加军事会议的露易丝了。所以劳伦提娅决定自己出去等待露易丝,捎带暂时充当一下哨兵的角色。披上一层华丽的天鹅绒外衣,再裹上一件厚重的兽皮外套,劳伦提娅才勉强敢往帐外挪动。只是这厚厚的衣服也不能使劳伦提娅感到温暖,刚刚掀开门帘,一阵强烈的寒风灌入帐篷中来,把劳伦提娅吹得退了好几步才停住。碍于面子的缘故,劳伦提娅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入夜的雪原上静悄悄的,唯有那永不停歇的风雪依然在肆虐着、呼啸着。营地中亮着的点点篝火的光芒,只身对抗着远方无尽的黑暗。军营早已进入了沉睡,仅剩下少数哨兵保持着清醒,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劳伦提娅站在营帐之外,不过两三分钟就被强风吹透了一层又一层的外衣,被寒冷灌入骨髓。她试图活动四肢以温暖自己的身躯,或是以咒骂和抱怨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却都无济于事。万般无奈之下,她决定绕着帐篷小跑两圈,来保证自己的体温不至于太低。
当劳伦提娅绕到帐篷背后时,一座已经塌了半边的帐篷映入她的眼帘,上面飘扬着的红底银色双剑提醒着劳伦提娅,这帐篷正是她手下随从所居住的。帐篷倒塌的一侧,露出不小的空隙,刺骨的风顺着缝隙,从帐篷之中穿堂而过。可以想象,那帐篷里面绝对不比外面暖和多少。虽然寒冷让她不想停下脚步,但是也不能对手下士兵坐视不管,劳伦提娅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帐篷之中,兵器盔甲被散乱地摆在地上,而士兵们挤作一团,互相靠近以取暖。被围在内圈的士兵尚能勉强睡着补充一下精力,而在外圈的士兵只能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并且以身躯为其他士兵抵挡严寒。看到劳伦提娅走了进来,还没睡着的士兵立即准备起身问好,劳伦提娅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动。
“我进来只是想问一下,为什么其他的帐篷都待的好好的,就你们的塌了?”劳伦提娅不等其他人发话,先开口问道。
“白天搭帐篷的时候,那一边少系了几条绳子,结果晚上就给风吹塌了。”一名士兵抢着说到。
“晚上风大,我们修了好几次都没修好,就想着等明天再说,结果没想到晚上没帐篷竟然这么冷。”另一名士兵接下了刚才的话茬。
尽管不想在这冰凉的地方再多停留片刻,但是劳伦提娅也不忍心抛下这些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士兵。因此她想把士兵们召进自己的军帐之中,可是另一方面,出于个人舒适的考量,劳伦提娅实在是不想让自己原本宽敞的帐篷变得如此拥挤。尽管劳伦提娅内心之中私心与同情心正如同两名决斗的骑士,早已打得不可开交,只是劳伦提娅的外表依然保持着沉默。看到劳伦提娅不再说话,士兵们也都停止了交谈,任由沉默扩散开来。
最终还是同情心站在了私心之上,“喂,你们今晚来我这里过吧。要不你们都得冻死在这里。”劳伦提娅打破了沉默。“什么?”士兵们面面相觑,谁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劳伦提娅的好心人尽皆知,不过可是从未有过贵族让出自己的居所给手下农奴的先例。也正是因此,士兵们依然呆呆地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快点行动,别废话了。你们都冻死了难道叫我独自面对敌人吗?”劳伦提娅再次催促到。士兵们才敢动了起来,把他们的被褥搬往劳伦提娅的帐篷。
搬运的过程很快就结束了,可是在铺设被褥的时候问题便出来了。原本在这并不宽敞的空间之中挤下二十多人就绝非易事,再加上劳伦提娅一阵胡乱的指挥,混乱就更加严重了。“喂喂喂,你们离我的床远一点。”“小心一点,躲开那个火炉。”劳伦提娅的喊声不绝于耳。她现在十分后悔把这些粗手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