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眼熟得很。
温澜九就是控制不住好奇心,伸手将东西从石缝里揪了出来,愕然。
竟然是她老汉的麻布包,温十三每次出去坐夜都会背在身上,里面装着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想来是溺水的时候和尸体一起被卷进这死水荡,卡石头缝里了。
她将包里的东西抖出来,除了几只铜钱和泡湿的祭文本,还有一件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难道这就是温十三口中的宝贝?
温澜九摊开手里宣纸一样卷曲的东西,有她两只巴掌大小,泛着莹白的光,表面很光滑,摩挲着比婴儿的肌肤还柔软,凉凉的,很服帖。
“就这玩意儿?老汉简直是在拿我的命开玩笑啊!”
仔细观察过那张纸,确定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温澜九抓狂。
黎一白清越的目光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开口,“给我看看。”
她讪笑,将东西塞进包里,挂到自己身上,“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给你看,看你的样子很想看嘛,这个数。”
温澜九伸出五根手指头。
以为他会放弃,没想到他点头,伸出手去。
看来并不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她狎昵地眯眼,将纸掏出来递给他。
“黎先生,我们两清了。”
黎一白噙了下嘴角,没说话,接过东西观察,不过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扔回给她。
“只是普通的人皮图而已,不值钱。”
装!不值钱你还看!
“不值钱也是我老汉的东西,我得替他收好。”
温澜九将东西塞回包里,她不蠢,这人皮图肯定有故事,得收捡好了。
本来是怕死水荡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不敢合眼,可她盘腿坐在石头上没一会儿就觉得困意来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外面有隐隐的光亮,浅滩上的骸骨铺陈一地。
抬手揉按过太阳穴,温澜九好半晌才恢复清醒,昨晚明明不打算睡觉的,怎么就睡过去了。
然而电视里那些孤男寡女共处一地然后醒来发现男人的衣服盖在身上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嫌弃地翻了记白眼,看到黎一白站在不远处,旁边有奇怪的东西。
温澜九走近才发现男人旁边放着的是一口木棺材,那棺材不知道在江水里泡了多久,木头上全是腐洞,好几处已经龟裂,但是被人用红色的绳子绑好了。
绳子有点眼熟。
连忙翻看身上的包,果然是她包里的东西,那红色的绳子温十三常年放在包里,她小时候问过温十三,但他没告诉她,只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进去。”
黎一白指了指开口的棺材,对她说。
温澜九一怔,向后退,“进去干什么,你又打什么主意。现在已经天亮了,五叔肯定会来我来救我的。”
“你确定要在这里等龙五?”
语毕,男人长腿一跨便进了棺材。
她别扭地站在原地,听到了身后的浪潮声,犹豫地皱起眉头,“这是死水荡,就算这棺材能承载两个人的重量,还是出不去吧,外面所有的东西都会被卷进来,里面的怎么出得去。”
“进不进来随你。”
黎一白根本就不顾她的质疑,蹲身盘腿坐在了棺材内。
只是瞬息,温澜九发现方才还干着的浅滩被江水给漫住了,不远处有更剧烈的潮水涌进来,她咬牙,一跃爬进了棺材。
“蹲下。”
男人拽了她一把,她踉跄,不凑巧摔进了他的怀里。
仙人板板!
温澜九当即黑脸也掩饰不住脸底的那抹红晕,连忙想要爬起来,偏生一个巨浪打来,棺材被浪潮卷出老远,她的人也随着晃动,在男人怀里根本抽不开身。
接连几簇浪潮,棺材从死水荡里飘了出来。
简直不敢相信,只进不出的死水荡竟然能让棺材出来,温澜九觉得不可思议,心下有些佩服男人的神机妙算,但碍于面子不好表现出来。
毕竟这男人不是好人。
棺材出了死水荡之后,顺风顺水,很平缓地往下游飘去。
温澜九知道得救了,耷拉着脸从黎一白的怀里跑出来。
他仿若是故意的,不让她动。
“黎一白,你什么意思,松开我。”
“黎某刚才救了你一命,可不是白救的。”
“我没求你救我!”
“好,那你现在下水里去吧。”
他轻巧地揪住她的胳膊,欲要将她扔出去。
温澜九看了眼不远处的小渔船,眼睛一眯,不等他扔,自己跳进了河里。
“真是不好意思,黎先生,你一个人坐你的棺材板子吧!”
她笑笑,对他挥挥手,朝着小渔船飞快游去。
黎一白敛眸,看着水里摇摆的小身板,轻嗤。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过河拆桥的本领是一等一的。
……
温澜九乘坐渔船回到码头已经是当天晌午,太阳烈的,晒得人眼都睁不开。
她一从渔船上下地就看到温初十奔了过来,告诉她龙五昨天傍晚就被路过的船只打捞上来了,但人变得神志不清的,好像是受惊吓过度,疯了。
温澜九去了龙五家一趟,老家伙缩在屋子墙角,嘴里不停地嘟囔一些听不懂的东西,根本不认识她是谁。
她为此感到很抱歉,塞了一千块钱给龙五,这才回家。
温十三的尸体依旧躺在正屋的木板子上,因了其干尸一般的状态,这么热的天也没有发臭。
温澜九支开温初十,将从死水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