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蚌城。在楼车之后跟随有漫坡的各种人物,用器和各种牲畜。从他们中间还高
高的耸立起来十多根长木桩子,木桩顶头已经钉上了第一批被献祭的女人。她们
的血正在流进泥土中去。
我们在进城的二十里泥土道路上,逐个地见到了第二批赤裸的献祭女人。她
们是跟随着凌晨出发的货运楼车走过停过,一根一根的立住树桩,挨个挨个的钉
穿骨肉,才能够为继续行进的人口和牛马们,铺陈装置出来的神圣道路。每一个
女人都已经在半生半死之间挣扎过了很久很久,好像是她们不屈不挠的扭过来绕
过去,最后都把自己的一整条赤身裸肉,纠结成了难以想象的奇形怪状。可是我
们这些走过来了的人,要是再敢回神去仔细想想,人能想出来的事跟他们以为自
己看到的就不一样了。人手脚上的钉子都是铁的,她们其实不是那么动的。我自
己是一个一个,恍恍惚惚的看下来,看过了半途才能想明白。并不是她们肉身的
动静真有多大,扭曲纠结,抽搐变形的只是她们的脸。
在半空里的木柱杆头一直挣扎到现在的女人们,她们只是平坦的大张开手臂,
垂直竖立下来钉死在桩柱边的腿脚。其实是她们的那些,一张,一张的,脸。
是那些历经过漫长的声嘶力竭之后,残余剩存下来的,狰狞酷烈,丧心病狂
的嘴脸。她们让人直接想象了树杈上蠕动纠缠的蛇群,断腿的蜈蚣和蝎子,还有
陷身于蛛仍在苦苦扑打残翼的雌蜂。在那么多天的大湖旅途之后,我应该已经
很多次的见到过她们当中的每一个人,但是她们从来只是一些成群结队的rǔ_fáng,
腰肢,大腿和光脚,她们一直等到临终濒死的时候,透过半凝结的哭和无声的惨
叫,突然对过客展现出来每一个人的独特面容。
在这一张献祭女人们的垂死面容之后,渐渐地升腾起来巴国南部海滨的雾
气,和影影幢幢的大船白帆。最后一批命定地成为最后献祭的女人们裸身赤足,
拖带着足踝的铁链和易公的楼车一起,踩踏上海港城市的石砌大路。她们肩膀
上连绵二十丈的两道巨缆通顺畅达,它们凝聚,旷远的傲慢姿态,使暴力和奴役
充满了伟大的审美,正义和浪漫史诗。显而易见地,祂的狂放的现实存在,并非
仅仅倚靠文字的训诂就可以完全解决。低贱的赤裸奴隶并不是稀缺事物,蚌城人
民于家居生活中经常见到。她们今天能够走进海港大街,只是用她们群聚的惊人
数量,夸耀人的豪富、智慧、权力和荣光,她们依然只是那些拥塞满了整条长
街的rǔ_fáng,腰肢,大腿和光脚。万人空巷的蚌城人民拥塞在整条长街两侧翘首遥
望,从大街尽头出现的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峭立的宝塔尖顶,那座为了凡俗庸
常的人类生活,突然注入一瞬间梦想的空中花园,在高出沿路的家居,商铺,还
有面馆鞋店以上四十尺的地方俯视土地和树。天空中撒下蓝莲花瓣。
我在进城之前已经溜出易的大楼,找到了我的那些猎人伙伴。半裸赤足的小
藤仍然紧跟着我。我们沿着路边推搡排挤开欢乐人群奋力前进的时候,只是想追
上车奴队伍中的阿菡,但是我却总是落后几步,几乎总是要被人推挤到白人女船
长那具庞大的luǒ_tǐ上去。船长女人是被两条铜链穿透锁骨悬挂在二层的回廊栏杆
下边。她被砍掉了脚掌的小腿残肢拖行在地面上,她们遇到阻碍,颠簸蹦跳的样
子好像她们还在走路。她的上下还有人皮,而中间半身环圈裸露出水血淋漓的赤
肉。她的雄浑rǔ_fáng被一支三尺长,粗于盈握的雕花铜杆兜底横行穿透,这支铜棍
在两座乳山的血肉沟壑间,另外穿透过她的两扇赤裸巨足,足后肌腱中仍然拖带
的铸铜大块,以及她被砍下的两只手掌。这一大堆人肉和铜件堵塞在一起,将她
的胸脯撑张到更加波澜壮阔。船长女人那时还随身携带着另外一件铜器,另有一
支铜棒被铁锤砸成了扭转的曲形,那件铜器是在进城前经由好几个巴人工匠努力
定制,在棍棒表面用利斧砍削出倒刺,生火烤红,并且用铁钳夹持插进到白女人
的yīn_hù和gāng_mén中去的。她的遍及腿胯的金黄色毛发在那一刻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化为炭灰。所以当她沿街进城的时候,她的下半只臀股以及前面的小腹仍然在冉
冉缭绕起青烟和焦臭,并且在她赤露的胯下堕坠出一个铜棍拧成的半圆弧。
健壮的海盗船长女人在自己的身体上携带着她的著名战斧,回到她战斗而且
最终失败了的南海旁边。她被穿透双脚跟腱一直拖行着的,是一对被砸碎后重新
熔铸的铜斧刃口,两支鹰纹的铜杆是战斧的柄。工匠们在将她悬挂到阳台底下时
泼洒了许多冷水使她清醒。直到楼车行驶过一整条大街的时候,二楼回廊上仍然
留守着仆役,继续向她头顶灌注下清凉的水柱。我被推挤到她身边的时候看到从
她的赤胸白腿上掠过一些微弱的战栗。
瞳的黑瘦的luǒ_tǐ应该也在那个时刻接受了蚌城人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