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把来前的委屈如数挥散!
“啊啊!!!”
她把对见到父亲安全无恙时的雀跃放声流泻!
“啊啊啊!!!”
她把对宋询和家人的有些思念努力发泄!
“啊!啊!啊!啊!!!蒋连城!!老娘不怕你!!!”
她把面对蒋连城时候那种拿捏不定的不安和无形中的畏惧,全数抛开!
一阵深吸气长吐气毫无形象地大嚷大叫后,陆嫣然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麻了,精神儿倍儿棒,恢复元气的陆嫣然连带着觉得开车的景路也可爱多了,深有觉得此番前来,前方之路也明亮了很多,她一定会打败蒋连城,带回父亲,和宋询在守时完婚,虽然前方要披荆斩棘,跋山涉水,但她!
陆嫣然,现在不怕了!!!
她兴奋的以至于没听到车厢里开车的那个人,脸上流转的奇特表情,那人透过后视镜,似乎笑了下,将她脸上的所有表情都览到了眼里,嗯,表情太过丰富,导致把她骗人的温柔模样,给扭曲成滑稽的脸,丑死了!
他使坏地笑了声,把帽子摘掉丢到副座上,眼睛却一直看着她,未曾移开过。
待到发泄得差不多了,陆嫣然才想起车里还有个景路在,她微顿了下,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强装淡定地缩回身体,有些尴尬地低着头说:“让景副官见笑了……”
“确实挺好笑的……”
陆嫣然身体一震,惊愕地抬头,就见那人微微地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目光,顺着她的脸,在她身上扫荡了一圈,放佛连带着她的头发都被他看得透光,她一时忘了情形,条件反射般惊叫:“你怎么在这?!!”
叫完后,立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迅速面无表情地把身体往后座缩了过去,不再出声,只是眨着一双眼,警惕地瞪着蒋连城。
蒋连城对她的提防漠不关心,眼神飘忽的,心情极好,悠悠地说:“叫呀,用力地叫啊,怎么不叫了?叫的那么好听,不叫浪费这么好听的喉咙了……”
“……”陆嫣然被他那每句里的叫,直接想起刚刚自己的形象,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赧愤不已。
“哦,对了……刚好像听到你喊我名字了,喊我做什么呀?”蒋连城嘴角拉起讽刺的弧度,眼神飘忽忽的,仔细深看,眼底深处飘着得意的恶劣的碎光,粼粼暗起暗浮。
“……”陆嫣然只觉要吐血了,眼睛瞪的圆圆的,望着蒋连城,此时面上青白褪尽,抹上了一层绯色,分不清是羞的还是愤的又还是其它。
蒋连城见恶作剧得逞也不再逗她,转过头专心地开车,偶尔拿着余光扫过陆嫣然。
受了惊吓,倒是安分了许多,他扬了扬嘴角。
他的侧脸不像正脸掺着些许阴柔,轮廓硬朗,鼻子笔直,一勾一勒都是雕塑师仔仔细细研磨过的,眼尾有些上挑,像是暴风雨中划过的闪电,亮了世界,又邪恶凛冽,让人心悸慌乱。
陆嫣然瞥开眼,抿起嘴,唾弃着为什么这样的人都有一副好皮囊,她想宋询,宋询从来都是沉稳如山的,他从不和她争执,也不宠她如天,错了他会让她改正,对的也不宠溺,她知道宋询心思重,但他对她好,想到宋询,又忍不住烦乱,还有半月,就是两人的婚期了,为了父亲为了宋询,她要打起精神。
她在心底深吸气,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又端起初见时,那副金贵端庄的模子,带了些迎合的口吻说:“蒋二爷怎么来了?景副官呢?”
蒋连城连余光都舍不得浪费了,鼻子哼了哼,“陆小姐何必装成这么一副温婉端庄的样子呢,刚刚不还叫的那么起劲,我还想再听听呢……”
陆嫣然隐隐觉得他第一次说的“叫”,总和她的“叫”,有所不同,每次他一说到叫这个字时,抑扬顿挫的,一个平常的字,都硬生生的让他给念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韵连城,荡漾出一抹奇异的旖旎和诱惑。
陆嫣然不明问题症结,但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于是,蒋连城再说到“叫”时,小心脏总是提起来,空气好像也变得稀薄,让人有些气喘,身上热的好像有些在流汗,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面具皲裂出几丝细缝……
陆嫣然默默扭头把车窗全开,任风把头发吹得萦乱,又默默地把热出来的汗擦掉。
她已经不想和这个烂人说话了!!!
两人一直沉默着,一个开着车,一个默默坐在后面闭眼小憩。
汽车缓缓前行,陆嫣然俨然已经没有了最初欣赏的心情,汽车开的依然如履平地,陆嫣然又觉无聊,偷偷眯着眼偷偷地观察着蒋连城,见他稍稍一动,又立即假装闭上眼,一番循环下来,到最后确定那人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抵不住沉沉睡意,歪了过去。
瞥见她又睡过去的蒋连城,眼神里含着浅浅的无奈。
黑夜是缓缓落下的帷幕,渐渐覆上了黄昏的红云,直至无任何缝隙;今夜夜空无月,夜色少了银霜月华,便如深海里的蓝,又像研磨蓝色的墨水,浓浓的在帷幕上涂上了一层颜色,深邃的纯粹的;寥寥几颗星子,在这般蓝色的天空里,好似细腻柔滑的蓝锦缎上,镶嵌的夜明珠,冷冷地散着幽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