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莫问孟玧泽,她的眼前出现的是一片木槿花的海洋,隐隐的似乎有些熟悉。
“当然是翻墙了。”
陆津然插嘴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啊?”
她看着陆津然,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又看了看自己被子里的橙汁,她微笑着说,“别忘了,待会儿还要开车。”
“你管我啊?”
陆津然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昂着头说道。
“叮铃!友情提醒。”
黎莫撇撇嘴,无奈的转过头。
“他说的没错。”
孟玧泽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俩人,眼睛里闪过一片凄凉,心里的温暖瞬间冻结成霜。
“每年的六月十二日,我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墙进去。打着手电筒,写下一句别人不会在意的字迹,然后在末尾留下一个只有我认识的符号。”
“为什么要那样做,还要选在六月十二日,你就不害怕被人抓住?”
黎莫好奇地问,听到有点荒唐的回答,再瞧瞧孟玧泽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很难想象,当时的他有多么叛逆。
“我也很奇怪,竟然一次都没有过。”
孟玧泽轻松的笑笑,无论怎么他都不会告诉她原因,六月十二日,是他和她多年前第一次遇见的日期。
“那‘死海’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就是那个‘死海’?”
黎莫惊讶地说道,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兴奋,想不到,曾经让她崇拜得挑灯夜读的人,竟然会是孟玧泽。
孟玧泽没回答,算是默认。看到黎莫脸上的笑容,他宛如死寂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瞬息的光亮。
“那个‘死海’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津然焦急的问道。不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他高中,获得全国作文比赛时用的笔名。”
黎莫说完,和孟玧泽相视一笑,她从没觉得,那笑容是那样的亲切。
孟玧泽算是她高中的传奇人物,他的文章被登上校报,乃至有名的青年杂志上,据说还是高中校园杂志的编辑。
“藏得挺深啊!想不到孟大少爷也有舞墨弄字的时候。”
陆津然一口气喝掉了酒杯里的酒,他对黎莫的高中又多了一些了解。
“可你说了半天,你也没告诉我们那女的是谁。”
孟玧泽没有回答,盯着手中的红酒杯,晃了晃红色的液体,他看了看黎莫,她眼里满含着好奇。
“那后来呢?”
陆津然不甘心,紧接着追问。他本来是想让黎莫见见那个神秘人的,可他却不知道,他揭开了孟玧泽的伤口。
“后来……”
孟玧泽看了一眼黎莫,他眼睛带着无限的苍凉,“后来,她消失了。”
他说完,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冲她咧嘴一笑,“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吃完就赶紧回学校吧,我还有急事,我先走了,黎莫……”
他停顿了片刻,看着她奇怪的看着他,他又淡淡地补充一句,“再见。”
“哦好。”
黎莫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孟玧泽仓促的离开,和她进来的时候截然不同。
“孟玧泽,这家伙真是……”陆津然摇头叹息。
孟玧泽还没准备好,他还没有勇气,讲述他那一段伤心的往事。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带着煎熬和愧疚独自舔伤。
黎莫走向一边,站在六楼落地窗前向远处眺望,h市市中心的尖塔上,隐隐闪烁着璀璨的霓虹灯。
他们吃饭的西餐厅,是孟玧泽回国后开的,也是唯一一家。餐厅坐落在半山腰,白天可以看见整个h市最美的日出,以及大片的木槿花。
“你哥为什么要把餐厅开在这儿?”
黎莫问道,环视四周,他们好像处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向楼下望去,孟玧泽钻进汽车,汽车消失在他们来时的路口。
“大概因为那个女孩。”
陆津然站在她身旁,出神的看着窗外,心里是对孟玧泽的不解。
“她出现之后,就彻头彻尾的改变了他。”
“你哥以前很叛逆吗?”
陆津然点点头,孟玧泽并没有告诉他真相,但他听家人说,孟玧泽在高中之前完全是判若两人。没人指望他能考入重点高中,可是他做到了,所以高中毕业就被送出国。
这么多年过去了,孟玧泽显然是没有忘记雨萌。黎莫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渊源,只是她知道的是,他心深处,有别人难以想象的痛楚。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他就是那个特殊符号的?”
“搬家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
陆津然靠在玻璃上,侧身看着黎莫,夜空中的微光撒在她的脸上,好像轻轻一碰,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点点头,笑了笑,眸子里宛如星光。内心似乎也多了一些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们在窗外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h市依旧灯火通明。
他们算是知道真相了吗?除非孟玧泽亲口说出来,否则他们知道的,只是毫无头绪的冰山一角。而真相,孟玧泽希望有个人永远也不知道。
连他们自己的事,除非陆津然亲口说出来,否则黎莫也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