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相互调侃着,琴音再起,舞优们在席间起舞,这时候宴会才算热闹起来。
卿绾语陷在故人重逢的情绪冲击下,一曲相思曲更是无法平静,趁着无人注意时,她退了出去。
夜凉风冷,吹不散愁绪。
“手可是好些了?”
突然来的声音着实让卿绾语一惊,心里骂道,这两兄弟走路都是无声的吗?
心里骂着,卿绾语笑颜转身对上胥子琰,“已无大碍,让公子挂心了。”
“这是宫廷秘制的药酒。”胥子锦从怀里摸出一只华丽的锦瓶递给卿绾语,“舞优的手很是要紧,定必要好生养着,别落下病根才好。”
卿绾语踌躇间接过锦瓶,“谢谢公子!”
那日卿绾语故意将消息放给胥子锦派来忘归楼的手下,她并没有把握他会为此而来,如今他真的来了,倒叫她更是看不清了。这个将她当成贺礼送给自己弟弟的男人,今夜如何会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很意外?”胥子锦好似看出了卿绾语的心思,顿了良久,见她没有答话的意思,继续说道:“想来你是有意将消息透露给我的人!”
卿绾语有些意外,紧接着转念心里冷笑的想着,过人不愧是亲兄弟,就连戳穿人的话语都这样直白。
紧接着,她心底不由的发寒,拿不准接下来他会如何?若换成胥子琰,此刻她的脖子早已被他牢牢制住。
事实证明,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胥子琰。
胥子锦的脚步走近了她几分,“此时你又是如此惊讶,就没有半点惊喜?你究竟是想我来?还是不想我来?”
这话的语气说得轻浮,有几分tiao情的暧昧。
卿绾语强压下心中的不悦,抬起头,仰望着这个看起来总是温文儒雅的男人,跟他弟弟比起来,他的心机更是深不可测。
“既是有意,那便是希望的。”
胥子锦从以往总是千娇百媚的眼神里读出了几分怨气,读懂了她真正的用意,心中了然。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沉默的站在风华亭里,仰头看着天上那轮明月,耳边仿佛能听见微风吹过的声响。
半响,胥子锦声音淡淡的,不大不小地传来:“有话要问我?”
卿绾语犹豫了一下,她没有一定要知道,但既然他开口了,她便问了。这也让卿绾语为自己设计让他来忘归楼找到了最合理的借口,再没有比这个顺理成章。
“那日的茶……究竟是谁?”
“是我!”
胥子锦的话居然没有半点犹豫,答案好像一直等在嘴边,她问,他便答了,答得毫不掩饰,竟还有点稀松平常。
所以并不只是沁月的那杯茶,她在席间喝的那杯本以为暖入心底的茶也是早有预谋。
尽管早已有了答案,但胥子锦言语中的那份稀松平常彻底触怒了卿绾语,仿佛在无耻地说,“就是我陷害的你,你又奈我何?”
“既是这样,公子今晚又为何前来?要看绾娘的笑话吗?”卿绾语一把将手中的锦瓶拍在胥子锦怀里,“这药还与公子,绾娘的轻贱小命,如何配得上这么贵重的药。”
转身,卿绾语要走,胥子锦一把将她的手臂拉住,死死拉住,“如果我告诉你……我后悔了。”
这话停在卿绾语耳中是如此的讽刺。后悔?他们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是后悔吗?
“现如今整个大洲朝都知道绾娘是公子琰的女人,难不成公子要跟自己弟弟抢女人?”
胥子锦仍旧不肯放开她,“绾娘,我不在乎!”
“我在乎!太子殿下!”卿绾语没再挣扎,只是看着胥子锦的目光清冷,并很努力的让自己挤出了几分哀怨,“陷害太子与宁王兄弟阋墙的罪名纵然绾娘有十条命也不够死!求太子殿下放绾娘一条生路。”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胥子锦手上的力道松了又紧,更紧了,“如果本宫不放呢?”
这两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卑鄙,一个比一个不是人,难为她还想依靠他们查清灭门冤案,南宫若斓真是觉得自己疯了。
“哎,我说怎么席间都没人了,原来都跑来这赏月来了。”这时候姜帛禹突然出现的声音化解了这个无解尴尬的局面。
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卿绾语条件反射的心里一紧,忙挣脱胥子锦的禁-锢,转身,姜帛禹就站在离风华亭不远处,院子里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昏黄的灯光里,不知他将刚才那幕看去多少?
明明知道她已不再是“南宫若斓”,但她仍旧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姜帛禹脸上的表情。
转眼间,姜帛禹已经走到他们面前,虽未曾对视,卿绾语仿佛能感觉到他略过自己的目光中带着的那一抹轻视。
此时,在他眼中,她就是个不堪的风尘女子。想到这,她的心不由的有点紧,有点酸,有点疼。
姜帛禹的母国在她的身上并未停留,迎着风对胥子锦说道:“子锦兄,你们大洲朝的酒甚是不错,就是有些上头。绾娘,不知能否跟你讨杯茶喝?”
“公子请稍等,待绾娘去取了茶具就来。”
姜帛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为她开脱?又或者只是他们想要使开她说些话?此刻卿绾语不想深究,她只想尽快逃离这里,转身间,她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切记不能落荒而逃。
卿绾语独自回到房中,关上房门,她犹如一条绷紧的弦顿时失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上,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淌,禁不住将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