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子默默接过水瓢没有说话,老汉也不理会,从怀里掏出一杆烟袋锅咬在嘴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烟叶的小口袋,拿出一小点烟叶按在烟袋锅里,就着炕角油灯的火苗点着,用力吸了两口,幽幽的道:“按屯里的风俗,不出三年,菜花就到了出嫁年龄,且不说三年,看眼下这三天两头就有说媒姑婆往菜花家跑去说媒的架势,保不齐明天菜花就给许了人家也未可知啊....”
二壯老汉越来越激动,拿着烟袋锅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睛只是盯着窗外,也不再理会臭子是否在听:“这小丫头家家的最重名节,像今晚这样的事情不用多,再发生个一两起,正真的麻烦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不光是害了你,更是害了她啊....”
看着二壯老汉忘情的神情,臭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眼圈一红:“爷爷,我知道,我现在自身难保,吃饭都要靠人施舍,娶亲的事想都不曾想过,菜花妹子对我很好,我绝对不能让她为我被人说三道四,今天发生的事儿让我什么都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听到臭子的声音,老汉渐渐回过神来,眼圈也是一红,眼角越来越湿润,连忙背过脸去,“咔”“咔”咳嗽了两声,又默了默,缓缓转过头来,嘴唇不断颤抖:“孩子,知道最好。”
臭子皱了皱鼻子,强忍住即将掉下的泪水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良久无话....
终于,老汉缓过劲儿来,把卦子脱下来抖了抖,回身看着臭子:“孩子,今晚就在我这睡吧,明天天一亮我就送你去学堂。”
臭子没说什么,点点头,脱鞋上了土炕一头,把土炕上的两个草把拉过一个枕在头下,又把脱下的褂子盖在身上,轻轻的说了声:“爷爷我先睡了。”
老汉点点头:“睡吧,我简单收拾收拾也就睡了。”
等老汉插上院门,又关了房门,回到屋里,见臭子已经睡着了。老汉轻轻的把家里仅有的一张被子给臭子盖上,又把墙角挂着的草编蓑衣拿来给自己披上,伸手捏灭了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