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铁匠,鹿大少一起看了过来,尤其是鹿大少一脸吃惊的模样。
厉舍安没有动,不过张夜敏锐的看到他的眉毛挑了一下。
老铁匠变了脸色,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拿把刀就能逞英雄。”
张夜上前一步,朗声道:“拿把刀不是英雄,不敢拿刀的却是懦夫,眼睁睁看着别人拿刀杀你的是案板上的鱼肉,被杀的时候连反抗都不敢的那是猪狗不如。”
厉舍安突然抬起头,死死盯住张夜,眼中精光四射。
老铁匠一锤子打在案上,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震的整个地面都好像颤抖起来。
“胡闹!几个娃子要刀干什么,你们以为打仗是过家家吗?你们知道安匪有多残暴吗?你们敢杀人吗?”老铁匠疾言厉色,吐字如钢珠,又快又狠。
张夜蒙了,不是被老铁匠一顿话唬住了,而且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震蒙了。前面说道,穿越后的张夜五感灵敏,这个灵敏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他已经试过了,在应对刘老爷的时候他听到了佃户的谈话,从而给了刘老爷致命一击。而现在坏处也显现出来了,那就是,在巨大的声响面前,声音又被放大,然后他被震蒙了。
张夜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然后耳朵嗡嗡作响,听不到任何声音。
张夜吃了一惊,迅速镇定下来,若无其事的看着老铁匠嘴巴开合,没法子,听不到声音,先装个模样。
好在失聪的时间很短,大概有四五个呼吸,张夜慢慢恢复了听力,然后刚好听见了最后一句。
你敢杀人吗?
老铁匠双眼睁圆,虽老而弥坚,加上那一锤子造势,整个人气势汹汹,一下子把鹿大少震住了。
鹿大少嗫嚅道:“我,我,我。”
张夜怒了,说话就说话,乱敲什么锤子!
“我敢杀人!你敢给我刀吗?敢吗?”张夜大声反问道。
老铁匠继续冷笑:“胡吹大气谁不会,你用嘴皮子杀人吗?”
孙星跳了出来了,喝道:“老头儿你不要狗眼看人低,我夜哥杀过安匪,不信你出门打听打听。”
听了这话,三人又一起把目光都转向张夜。
“原来你就是大槐村的张夜。”鹿大少拱手道:“在下鹿清流,不知是同道中人,多有得罪!失礼失礼!”
厉舍安也跟着拱手,开口道:“厉舍安。”此人惜字如金,再没有多余的话了。
张夜向二人回礼。
老铁匠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还有一点赞许的味道,显然是听说过张夜的事迹。不过他嘴里还是不肯放松:“原来你就是那个张夜,小子靠偷袭杀了一个安匪,尾巴翘上天了,我问你,你若堂堂正正和他打一场,你有几分胜算?”
张夜道:“如果手中有刀,未尝不能一战,我若无所畏惧,便能战无不胜。”
张夜这话步步紧逼了,我有勇气,敢杀人,不怕死,就缺一把刀了,你给不给?
老铁匠听了这话,似乎气势矮了下去,半晌没说话。
张夜一看有戏,趁热打铁道:“我听说你在军营待过,如今你的袍泽已经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而你却躲在一边不肯出力。”
老铁匠听了不语,似有意动,张夜还要继续激他,突然老铁匠又一锤子打在案上,只听“咚”的一声巨响。
老铁匠喝道:“我不会打,你们说什么也没用,诸位慢走,不送!”
张夜又悲剧了。
等到听力恢复,就只听见“不送”两个字,然后就看见老铁匠转过身去。
吃了一记闭门羹不说,还莫名其妙被震蒙了两次,张夜遭受了穿越以来莫大的失败。
张夜很是愤怒,却又没法发作,抡锤子是铁匠的天职,你怎么抱怨?
可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张夜想不通,既然找不到症结,说再多也没用,只能先退一步。
“既然老师傅不愿意打刀,那便先作罢,我要订做另一件东西。”
张夜拿了只炭笔,在地上画了起来,孙星几人都凑上过来,想知道张夜要打什么,居然要自己画草图。这一看,只见大圆套着小圆,从来没见过。
孙星问道:“夜哥,这是啥?我怎么没见过。”张夜边画边道:“你没见过的多了。”鹿清流好像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厉舍安,厉舍安点点头。
老铁匠也被吸引了过了,仔细看了草图,琢磨了一下,“有难度,要找个锁匠来参谋参谋,不过可以试试,你这个是干啥用的,感觉也像衙门里锁人的。”
张夜心道:老爷子眼光不错,确实是衙门里用的,不过是21世纪的衙门,说穿了,就是把手铐。
现在的衙门还是用木夹和链子铐,木夹分两种,一种只夹手,还有一种是连头夹在一起,非常沉重,经常压的犯人抬不起头来。链子铐也拴上铁球,以防犯人逃跑。
总之一个字:重。而手铐则轻巧很多。
至于打一把手铐干什么,张夜没有告诉任何人。
付了定金,张夜便告辞了,一行人一起出了铁匠铺,在门口作别。
鹿清流虽然有些高傲,但好歹也是进步青年,知道反抗,张夜看他比那些浑浑噩噩的人要顺眼许多。
不过凡事都有个由头,肯定还是有事刺痛他了。于是张夜问道:“敢问清流老弟为何如此痛恨安匪,要举刀而杀之。”
鹿清流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半天才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