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当年在路边捡的。这些年在外面都用的这招牌。别说,还怪好使。”
卢景抿了口酒,把碗推给他,“紫姑娘呢?”
程宗扬灌了一口,“跟老头办点事。”
“睡过没有?”
“噗……”
程宗扬一口酒喷了出来,喘着气道:“没有。”
“废物!”
“喂,五哥,你该算是大舅子吧?有你这样的吗?”
卢景翻了个白眼,“女人,早点睡了,生个娃就安分了。”
程宗扬腹诽道:你说的是别人吧?让小紫生个娃……想想就恐怖,再来一个 死丫头那样的,那得祸害多少人?
程宗扬顾左右而言他,“四哥呢?”
“干活呢。要七八天才能回来。”
“什么活?”
“生意。”
卢景道:“过日子不花钱啊?”
当初星月湖大营解散后,群雄隐身市井,各谋生路,不过那些伤残退役的战 士,还有战殁同袍的家属,一直是由大营抚养。负担那么重,孟老大这些年日子 过得紧巴巴的,也就是在江州立足之后才好一些。
卢景耳朵忽然一动,片刻后程宗扬也听到脚步声,“有人上门?”
卢景拍了拍手,“生意。”
……
房舍中点了一盏油灯,卢景大半面孔都隐藏在黑暗中,只露出一个模糊的身 影。
对面的草蓆上,坐着一个中年人。他戴着一顶便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 衣,看起来和街市上随处可见的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敝人姓唐,在都中做些小生意。”
那人客气地说道:“在晴州时听朋友们 说起过阳泉暴氏信誉卓着。今日有件事,想委托足下。”
卢景冷冷道:“说。”
“城西往函谷关途中有个上汤。三日之前,敝人有位朋友路过当地,隔墙听 到几句高论,当时未曾放在心上。今日偶经一事,方知与世外高人失之交臂。敝 人此来,实是受朋友所托,想请先生寻找此人。”
“上汤何处?”
“一家客栈。”
“那人是男是女,何等年纪?”
“不知。”
“是上汤人,还是路过的客人?是来洛都还是从洛都离开?”
“不知。”
“那人的高论是什么?”
姓唐的中年人谨慎地说道:“先生见谅,实难相告。”
卢景声音没有半点变化,“那你让我找什么?”
“我那位朋友偶然听闻,因声音太过模糊,难以辨认。如今只想请先生找出 当时在客栈的有什么人,都是什么身份,如今在哪里驻足?我那位朋友自会去一 一拜访。”
那人补充了一句,“一定要全部找到。”
“去找客栈的侍者询问便是。何必来此?”
姓唐的中年人苦笑道:“先生有所不知。那家客栈昨日失火,被烧得干干净 净,客栈的主人也葬身火场。”
卢景沉默片刻,“年纪、身份、来历,是男是女一无所知,只知道三日前在 一家被烧光的客栈住过——你是让我把这些人全部找出来?”
姓唐的中年人道:“敝人也知道此事确实为难。但此事关系甚重,吾友无论 如何也要找到那位高人,又不知从何入手。听闻阳泉暴氏能为人所不能,才请足 下帮忙。”
程宗扬坐在屏风后面,越听越稀奇。一个人路过外地一间客栈,听到里面有 人说话,几天之后突然想起来回去寻找,结果客栈已经被烧成白地——那还找个 屁啊。一点线索都没有,找个毛啊找?
卢景冷冰冰来个狮子大张口,“若要那人性命,一千金铢起价。”
姓唐的中年人连忙道:“并非杀人,只是想请先生找到当晚在客栈留宿的客 人,是何姓名、如今在何处。因为是世外高人,如果可能,还请先生不要打扰其 人,只要知道姓名,吾友自会前去拜访,以免有失礼数。”
“上汤是西去函谷关的必经之地,平日过往的旅者数以千计。那家客栈即使 只是寻常门店,每日出入的也有数十人。”
“先生只须找到八月九日戌时到次日寅时之间,在店中停留的客人即可。”
姓唐的中年人道:“无论是不是那位世外高人,只要是当时在店内的客人,每找 到一人,敝人都愿付三百金铢。”
程宗扬听得有些心动,三百金铢啊,平常人一年的收入也就十个金铢左右, 三百金铢什么概念?不过转念一想,这任务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就是给一万金铢 也是白搭。
卢景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五百。”
“可。”
姓唐的中年人一口应诺,“不过限在十日之内。超过十日,每找到 一人只得三百金铢。一月之后就不须再找。”
“先付六成。”
姓唐的中年人二话不说,拿出三卷封好的金铢,每卷一百枚,“还有一事要 嘱咐先生,言不传六耳,你我之外,此事切不可有第三人知晓。”
卢景忽然道:“你不怕我拿了金铢远走高飞吗?”
“疑人不用,用人……”
那人停顿了一下,“自然不会有疑心。”
说着又强 调道:“务必请先生全部找到,一个不漏。”
双方约好传递消息的方式,姓唐的中年人告辞离开。
第三章
程宗扬从屏风后出来,“这人是开玩笑的吧?”
“你觉得呢?”
“身份一看就是假的。什么做的小生意?随手拿出三百金铢,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