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诸葛毫不怯惧,迎着姜夙愿的话锋抢白道;“姜英雄不要动怒,天威门有什么不好?外邦异族又有什么不好?只要官吏廉洁,百姓们能过上安平的日子就算好,姜英雄一身绝艺,若能投效施展,必能成一番事业。”
“住口!”姜夙愿厉声吼叫道;“念你冤承一门血债,也念你手无缚鸡之力,不懂半点武功,你马上带着你的人滚出龙虎山庄,不过以后不要再妄称诸葛二字,以免亵渎华夏先烈。”
赛诸葛冷哼一声,静静地看着姜夙愿,但却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龙侠见状,赶紧起身对赛诸葛道;“请你回去转告公孙门主,老夫哥俩已经隐居多年,不会再过问江湖事非,武林盟会是决不会出列,你走吧!”
赛诸葛摇摇头,大咧咧回答道;“山人不会就此离去,还要在贵庄逗留几天,山人想二位庄主斟酌之后自然会改变主意。”
虎侠在一旁勃然动怒,冲赛诸葛吼叫道;“你当我龙虎山庄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溜就溜吗?”
赛诸葛看看虎侠,并不回答,神态有恃无恐。
见他这副模样,姜夙愿更是怒气攻心,切齿道;“你不要仗着黑狮烈焰寨就可以在这里放肆,在下要杀人是不管任何来头的!”
“山人在贵庄如有什么差错——”赛诸葛耸耸肩道;“不但黑狮烈焰寨会倾巢前来问罪,而且另有不知强过黑狮烈焰寨多少倍的朋友也会前来讨个说法,其实山人是尊敬贤昆仲大侠和二位少英雄,各位多想想吧,告辞!”说完,转身走出客厅。
姜夙愿面部腮颌的棱线轻轻抖动,手已经伸向腰间的镖囊,剑南虹忙出手悄悄按住他的手,叹口气道;“仇恨可以掩埋一切,三百多条人命,他已经够可怜的了,他为了报仇不知交结些什么人,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龙侠也有几分怜悯,同情地道;“这书呆子报仇心切,正是病急乱投医,他的心情可以理解。”
平静一会儿,龙侠又对姜夙愿与剑南虹吩咐道;“天色已经很晚了,二位贤侄也该早点去安寝,养蓄精神,明天好和众多的朋友喝个尽性。”
姜夙愿,剑南虹告辞双侠,随谭管家走出海棠苑,穿过一片密集的竹林,来到后院深处的‘卧竹轩’,这是一座精巧的小舍,几间楠竹房间,四周挺拔笔直的竹林,亭台回廊,旁边一池清水,映着月影,一阵阵夜风吹起,竹林随风摇曳,发出轻柔和谐的声韵。
姜夙愿恳求谭管家道;“谭叔,不好意思,麻烦您老人家叫人替咱哥俩再准备一些酒菜,我们还要喝上几杯。”
谭管家立刻答应道;“好,老夫这就叫人替你们收拾房间,顺便送来酒菜。”
二人入竹亭木桌上对坐,亭外栽有几株海棠花,盛开的花朵连同枝叶伸进亭里,随夜风时不时袅袅颤摆,撩人思绪。
庄丁送来酒菜杯碟,姜夙愿与剑南虹二人斟酒对饮三杯。
弦月当空,清凉的月光下,碧波涟漪,竹影摇曳,花朵轻颤,姜夙愿对剑南虹道;“如此夜深还将公子耽搁,在下真是过意不去。”
“兄台说那里话?难得的良宵月夜,美酒为伴,古人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俩人喝得一阵酒,剑南虹忽然道;“那赛诸葛不但与天威门的公孙小子有瓜葛,听他口气好像还与外族异邦有勾结,学生猜想他的背景一定很深,否则不会引出虎捕亲自追击逮捕他……”
“唉,”姜夙愿叹口气,自责道“都怪在下鲁莽,公子没有套出他的话来,不过一听到他竟然是为公孙少杰当说客,在下真恨不得杀了他。”
剑南虹想想道;“以赛诸葛的博识和才气落得与那些奸邪小人为伍,倒也十分惋惜,学生游历江湖确实看到很多忠臣良材遭受朝廷迫害,真替国家担忧……”
姜夙愿举起杯来道;“咱们不谈这些,来,喝酒!”说完,大杯大杯地喝酒,他酒量特大,好像喝不醉似的,由此可以想象十年来他的寂寞与痛苦都是在酒里排遣的。
弦月已过中天,已经是下半夜了,夜风已经带着秋凉的寒气,姜夙愿伸手轻轻抚摸从亭外伸进来的海棠花朵,目光如痴如迷,神情沉溺追忆之中,眼睛的瞳仁里闪烁着回忆的激动光芒。
“兄台好像对海棠花情有独钟?”剑南虹不禁问道。
姜夙愿不回头,悠悠回答道;“少年时,师妹特别喜欢海棠花,我们俩人一起栽种了好多的海棠花,花开的时候,我就选最鲜艳,最漂亮的花朵插满她的头上……”他的声音竟然如梦呓般模糊,以其是说给剑南虹听的,更不如说是说给自已听的。
姜夙愿从背后取下铜笛,横笛在握,嘴唇嚅动,纤指分张,吹奏出一首乐曲。
静夜里,笛音分外悦耳动听,旋律轻快明朗,这是一首‘蝶恋花’曲,叙意彩蝶双双比翼飞舞,缠绵徘徊,方佛这个世界就只有他独自一个人。
他沉入深深的回忆中,回忆使人痛苦辛酸,但也使人兴奋神驰,所以人们常常回忆追思,在回忆中忘却现实,在回忆中重新回到重前……
剑南虹触境生情,谓然长叹,虽然十分同情他的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