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只见两名力士押着个五髯老翁气冲冲的到了。
「郑鸢,你休道自己是锦衣卫便如此欺人!老夫虽已致仕,也不容人相欺,
今日回去必要去南直隶参你!」
「王老头,少来唬我。我郑鸢也就是这姑苏城中一个泼皮,莫道你是个致仕
的太医又怎得高人一等,不外乎就是个郎中。」
「你……」
王太医被他气得气一滞。
「今日请你来不是吵架的。」
郑鸢不紧不慢的向床边一撇嘴,「帮我看看我这妻弟。」
「你休想!就算是郎中,哪有这般请郎中的。」
「请你不来,只有押你来了。」
郑鸢还是那般风雨不动的,只拨弄着自己的手指,「今天你看也得看,不看
也得看。别发火呀,也不讹你,我知道你那孙子已躲了好些日子了,这姑苏城里
可是满城在找他。」
「你…你想干什么?」
王太医只这一个嫡孙,听得郑鸢说起,不由紧张起来。
「别紧张啊。」
郑鸢澹澹一笑:「说了不讹你。今日你帮我把病看了,你孙子的事我帮你解
决。」
郑鸢的话让王太医一下安静下来,别人说这话他还存疑,郑鸢的话他倒不得
不信,一来别看他只是个总旗,在姑苏城泼皮中却向来说一不二;二来这人虽是
粗鲁,坊间相传也是一个重诺之人。
而一旁的方绮彤也是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她这便宜夫君的性子她怎不知,从
来都是直来直去,端是鲁莽,哪如今日这般风轻云澹的手段。
王太医思索良久,一咬牙:「郑小旗莫要诳我。」
「我诳你作甚,左右不过八百两银子,长乐坊那里我还是有几分面子,利钱
免了便是免了。我知王太医两袖清风,这三百两的本金我也出了,可好?」
「此话当真?」
王太医眼睛一亮,虽说他也算家境殷实,但八佰两银子也不算个小数目。
「你当我郑鸢是鸡鸣狗盗之徒吗?」
郑鸢眼神一冷,竟带出几分官威来,让久经风浪的王太医也不由的一愣,不
敢再言语,提了衣箱过去。
好一阵忙碌后,王太医捋捋长须,对方孝贤道:「也算老夫来得及时,若再
晚半个时辰,只怕令郎……」
话不说话,他却摇摇头,直吓得方家上下魂飞魄散。
「少废话。」
郑鸢走过去一脚踢在他小腿上,「无事吓人做甚?该干嘛干嘛。」
气得王太医浑身哆嗦,可想想自己那不争气的嫡孙,只得忍气吞声,直道「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又唤人取来纸笔,写下两纸药方:「按此抓药,三碗煎一碗,每日两次,连
服十日,当无恙。」
方孝贤大喜,赶紧找人去抓药。
「那这肋骨呢?」
郑鸢问道。
「却要先接骨,只是老夫年事已高……」
「知道了,我来接。」
没等他说完,郑鸢已打断他的话,站了起来。
「你?」
方孝贤一愣。
倒是王太医恍然状:「这倒使得,听闻郑小旗悍勇,想是自有经验。」
「少来这一套,我那是幼时不经事,家中又不管,每次打架骨头断了都是自
己接。」
郑鸢脸一红。
听得这话,众人倒不多想,一旁的方绮彤倒是知道他幼时虽处富豪之家,却
如野孩子一般,不由的心中隐隐一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