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兆帝正在批奏折的手一抖,废了一本折子,内心万马奔腾:“传旨,就让世子从军,不得随意使用身份特权,从小兵做起,希望他带罪立功,就说孤说的,打赢了伽泽,孤就不治他这回玩忽职守的罪了。”
不仅苏倾钰回不来了,傻宝也死活不肯回来,外面多好玩啊,而且家里都没有阿钰在了更无聊。
苏夫人听到消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揪着帕子:“说好不要去军营的,如今还是从小兵做起,这不是要人命么?还有乖宝呢?她不肯回来怎么办?”
于是连夜地,除了本来就追着大鸟走的大小了和三十侍卫,纨绔错错还有甲乙丙丁并另外三十侍卫都走了,木安也悄悄收拾了小包腆着脸跟着纨绔跑了。苏夫人没事就给菩萨烧香:“保佑信女的儿子媳妇平安回来吧。”
隔了两天,宗兆帝在皇后太后的明示暗示里终于想起来傻宝也去了,就立马把苏倾钰之前管的四百人给调过去了,就一个作用,死到最后一个也得把大贺公主还有大贺驸马护住了。
苏普知道他那个一向不乐意去军营的兄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到了最前线,终于也忍不住露出了多年来的一个微笑。
最前线的西罗军营最近总有这么个场景。
黄沙满天飞,身着黑色战衣成千上万士兵来来回回抗枪跑步,原地操练,“哈嘿哈嘿”地互相切磋。而距离这操练场三百米处,靠近元帅帐篷的地方,则有凉棚,凉棚周围一色十几个红色衣服侍卫,把凉棚围的密不透风。
棚下一个摇椅,旁边一张桌子,摆满了水食瓜果,摇椅旁还有一个小丫头拿着扇子“呼呼”地扇着,摇椅上一个带了轻纱斗笠,一身杏黄色,当季最轻最柔软绸衣的女子时常呼吸清浅地睡着,她总是一大早在士兵早练完吃饭时过来,吃了自己五花八门的早饭后就开始睡,过了一两个时辰才动了下,发现日头大了就起来离开,到了下午太阳不热了又过来,让她的侍卫打架摔跤背书唱曲什么的给她看,天黑了士兵休息了,她又走了。
这事,很是引起骚动,苏南侯又一次在帐篷门口接到副将直言不讳地指责,说什么军营重地,不可让女子随意走动,扰乱军心,元帅不能这么乱来,打哈哈地就不把人请进帐篷。
搞定了副将,苏南侯默默进了帐篷,里面傻宝满脸心疼的拿着膏药给龇牙咧嘴的苏倾钰抹后背。
苏南侯好无奈,是,这个压根不管军营铁纪的女人是扰乱军心,也的确是他放进来的,这还是他儿媳妇,可人更是大贺公主啊,连皇帝都不敢管,还派了大内侍卫来保护让她放心玩,你让他一个小国元帅,当公公的怎么管?
苏倾钰上好药就可怜兮兮地转过来趴在傻宝肩上:“宝宝,我好可怜,那太阳太毒了,我都被晒黑了,背上都被那破枪磨破了。”
傻宝也很心疼,摸摸他的头:“嗯,咱们明天不去了,你都不让我给你送吃的喝的,我只能在旁边看着你。”
“唔,那边那么多人呢,我不能引起众怒啊,宝宝,要不你听话就在城里玩吧,不用白天来这里,反正我晚上都去陪你的,这里太苦了,都不好玩,你也会晒黑的。”苏倾钰想起那些训练偶尔开小差的士兵,无一不是用堪比最毒太阳光的眼神洗礼傻宝的,好奇惊艳愤怒嫌弃猥琐,无所不有,恨不得把他们都踢出去。
“那样一整天都看不到阿钰,现在晚上阿钰也总是好累不理我,晚上半夜有时也要训练,我不要一个人在城里,我就看着你,太苦我们就不练了,我看爹爹他们也没练。”傻宝很理直气壮。
苏南侯一个失手打翻了没水的茶杯:“傻宝啊,爹爹可是元帅,不需要天天训练,倾儿要是能当成百夫长也就是两天训练一回,千夫长十天一回,将军以上都不用训练了。”
“那阿钰就当将军嘛。”
苏倾钰一抖:“陛下都下旨让我从小兵当起,不准使用特权,就是要我挨这训练的苦,说让我慢慢攒军功往上升,其实那就是变相整我呢,哪里能让我随便当将军。”
“可是明明你已经管了四百个人,为什么还要天天训练?”
“京官跟外官不一样。”苏倾钰有气无力,“我现在都巴不得赶紧去打一仗得点军功升上去,然后就带着你去城里住,就我们两个,然后十天半月地来练练就好了。”
苏南侯黑着脸,你能不能不要当着元帅面说你要玩忽职守,能不能不要当你爹的面说你不思进取?
傻宝摸摸有气无力的苏倾钰:“那我们就去打仗,然后得军功就搬到城里住。”
“哪里那么容易,上回我们砸晕迦泽元帅,他们现在都不跟我们打了。”
“那我们去打他们。”
“怎么打?我倒是想带人偷袭呢,可我连地图都没有。”
“爹爹有,你跟他要。”
“得了吧,他能给我才怪,要是他能好心,我还能当一个月的小兵,天天被人往死里练?你忘了上回咱们掉下来别人问我们哪来的,他怎么说的?擅入军营者,别跟我爹不爹的,他都没认我是他儿子,也就是你老是非把我拖过来拿他的药用,谁稀罕。”
苏南侯嘴角直抽,那时候他不是怕敌军知道他的身份会对他不利么?怎么就成了不认儿子了?
回想起那天,苏南侯也怒啊:格老子的,就那天兵荒马乱的你都没喊老子一声爹,都是傻宝喊的两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