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宫里突然来了人,说是主上请您进宫。”阿素急急解释。
公仪音蹙了蹙眉,好端端的,父皇为何突然召她入宫?“可知何事?”
阿素摇摇头,“来人未说,只道主上在宫里等着。婢子借口殿下出了门,让人先回去复命了。自己斗胆去了延尉寺,被当差的衙役告知殿下和秦九郎来了城郊,便又找了过来。没有误殿下什么事吧?”
“无碍,父皇那里要紧。”公仪音示意她不用担心,“许是父皇突然想见我了。”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郎君衣衫,无奈道,“不管怎么样,先回府。”
坐上送阿素前来的车撵,公仪音半倚在车壁上,长长吐尽心中浊气,抬起手背沁了沁滚烫的双颊。
直到此刻,她的脑中才恢复几分清明。
幸好阿素前来,否则叫她继续同秦默待在一起,怕是会被那紧张尴尬的氛围给弄得窒息了。只是……行了一段时间,一开始的阵阵忐忑过去,心中开始被满满的甜蜜填充,唇边不由自主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哪怕算上前世,这也是她第一次吻到秦默。
前世的她,心高气傲,虽用尽手段招到秦默为驸马,但婚后不屑再用那等霸王硬上弓的手段。本想着等两人慢慢相处下来,秦默自然会发现自己的好,到时郎情妾意再……再行那……行那鱼水之欢,岂不快哉?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阿素好奇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殿下,您在笑什么?”
公仪音回了神,收起脸上的笑意,眼神闪了闪道,“没……没什么……”她心虚地避开阿素打量的眼光,对着车帘外吩咐,“黎叔,驶快些。”
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回了帝姬府。
公仪音心知父皇那里耽搁不得,回府匆匆换了身帝姬衣衫,又马不停蹄坐上车撵进宫了。
行到宫门处,公仪音挑开车帘,整了整衣衫,在阿灵阿素的搀扶下迈下车。她目光朝前一看,瞧见宫门处等候的刘邴脸上焦急神情一缓,换上了欢喜的神情,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
“奴才见过殿下。”
公仪音摆摆手,温声细语道,“让刘中人久等了。”
刘邴忙道不敢,躬身引着公仪音朝清凉殿走去,脚下步伐微快,显然怕安帝那里等急了。
见他步履急促,公仪音看他一眼,“刘中人,可知今日父皇召我入宫有何事?”
刘邴眼中有异色一闪而过,再抬眼时面上已恢复如常,殷勤地笑笑,“殿下,主上说了,您到了后亲自一看便知晓。您呀,还是别问奴才了。”
见他这样,公仪音生了几分好奇之心。但瞧刘邴的神色,似乎又不是什么坏事,心中纳闷,不晓得父皇又想出什么新鲜主意来了。
几人到了清凉殿殿前,刘邴却并不入内,而是领着公仪音朝右拐进了偏殿之中。
清凉殿左右两边各有偏殿一间,以水晶莲花金丝攒珠帘与正殿隔开。不过今日,珠帘之后还摆着一扇四海升平紫檀木雕镂空屏风,屏风后设有一席,正对着正殿。
“为何来这里?”公仪音不解。
刘邴示意她入席,然后指了指正殿那侧,压低声音道,“殿下,主上让您好好看看殿中那位郎君。”
公仪音不禁怔在原地,满脸错愕。身后的阿灵阿素闻言也是一头雾水。
看看殿中的郎君?父皇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在帮她相看驸马?
公仪音哭笑不得,转了身子朝正殿内看去。
只见安帝端坐于上首,下首一左一右各设一席。背对公仪音的那人,一身墨蓝窄袖骑装,虎背熊腰,身量结实,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公仪音瞧着这背影似有些熟悉,许是见过一两次,但一时半会又记不起是何人。
她转了目光看向另一人,这一看,脸上神色顿时僵住。
另一人,居然是秦肃!
公仪音皱了眉头看向刘邴,“刘中人,父皇这到底是何意?”
刘邴微微躬身,在她身侧轻声道,“殿下,主上说,请您留意下那位郎君,看您是否满意。”说着,指了指秦肃介绍道,“就是那位秦家五郎,唤作秦肃。”
公仪音眉头皱得愈发紧了,沉声道,“父皇这是在替我相看驸马?”
刘邴殷勤地笑笑,没有说话。
“另一位是谁?”公仪音知道他亦是奉命行事,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指了指那个背对着她的人发问。
“殿下不记得了?那位是大将军梁璟。”
梁璟,寒族起家,从一个小小的士兵做起,一路升到如今北军统帅的位置,深受安帝器重。北军是中央军队,分中垒、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八部,平时负责屯卫帝都,战时则上前线迎敌。
公仪音凝神思忖。
她记得宁斐昨日同她说,秦肃如今是豫州督军。南齐二十一州,各州均有各自的地方军备,称作州郡兵。其他十七州的州郡兵均由州刺史兼领,唯独建邺附近的兖、豫、司、冀四州州郡兵,由中央直属统领,每州派都督、监军、督军各一名分领,以都督为大,监军、督军佐之。
年纪轻轻便能做到豫州督军的位置,一则说明秦肃确有过人之处,二则说明他颇受父皇器重。宁斐说,他此次在建邺停留时间未定,父皇又单独召见了他和梁璟。难不成,父皇想将他留在北军中?
她狐疑地在席后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