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被这样尖利而刻薄的言语捅得血淋淋,碎成无数的裂片,再也拼凑不起来。
紫檀和沉香见公仪楚只呆呆地望着虚无的前方不说话,心中都焦急万分,生怕公仪楚出了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眼,将公仪楚搀扶起来,又将她扶到坐榻上做好。
“殿下,婢子这就给您去请大夫!”紫檀见情形不对,朝公仪楚说了一声,转身欲走。
“站住!”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喝,紫檀身子一抖,惊慌失措地朝后望去。
却见公仪楚赤红着眼睛盯着她,眼中是睚眦欲裂的神色,幽深的瞳孔中仿佛有无尽的怨念和狰狞,看得人一激灵。
紫檀慌忙低了头,结结巴巴道,“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公仪楚却不再出声,而是突然站了起来,拿起桌上另一个空杯子,快步又走到了墙边,神情似有几分魔怔。
紫檀和沉香不敢再多说,只得闭了嘴,紧张地盯着公仪楚。
公仪楚此时脸色已经黑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瞳孔中愤怒的火焰似乎熄灭了些,然后眼底的那一抹阴鸷看得人心里发麻。
她依旧像方才那样,将杯子倒扣在墙壁上,然后耳朵附在杯底凝神听了起来。
这一次,她神情先是一僵,继而眼底的怒火开始蹭蹭往上冒,脸上神情变得扭曲起来,整个人身子气得不住地颤抖。
隔壁传来的那一声娇媚的呻吟声,分明是……分明是……
虽然心底已有隐隐猜想,但此时听得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子在一起翻云覆雨,还是觉得刹那间跌入森冷的寒潭,心底阵阵寒气升起。
谢廷笍,你好,你很好!
紫檀和沉香面面相觑,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正在犹豫之际,却见公仪楚将杯子“啪”的往长几上一放,然后疯了一般朝门口跑去,跑到门口,一把将房门拉开冲了出去。
紫檀和沉香彻底懵了。
很快,两人反应过来,慌慌张张也跟着跑了出去。
她们慢了半拍,跑出房门时,见公仪楚已经跑到了隔壁门前,丝毫不做停顿,脚步朝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朝前一撞!
虽然公仪楚是个女子,但她心中含着无限的怨气和怒火,从里头拴住的门竟然生生被她撞了开来,门闩歪歪斜斜倒在一旁,门扉大开,露出雅致而飘逸的房中布置,以及……最里帐幔飘舞的床榻来。
公仪楚大步跨入房中,裹着冰霜的眼神利剑一般刷地朝床榻上射去。
紫檀和沉香也慌慌张张跟着跑了进来,顺着公仪楚的目光朝里望去。
这一看,却是彻底地惊在原地。
只见床榻之上有两人交缠而卧,赤身**。轻薄的帐幔起舞间能瞧见女子的玲珑身段,以及身上若隐若现的红梅,见有人突然闯入,女子惊叫一声,扯过一旁的被褥护住了胸前的风光。
而她旁边的男子,却是面熟得紧。
紫檀和沉香定睛一看,眼睛渐渐瞪圆,而一颗心却是渐渐往下沉。
因为那榻上赤身**的郎君,不是别人,正是她们帝姬的驸马,谢家三郎谢廷笍。
意识到这个事实,紫檀和沉香眼前一黑。
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果然,这个想法刚起,就看见愣在门口的公仪楚似突然惊醒了一般,疾风一般朝床榻奔去,在榻前立定,然后一把掀开帐幔,手一扬,只听得一声脆响,清婉的面上已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女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是羞愤又是疼痛,眼中有泪花浮现。
清婉是聪明人,很快想明白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女子是何身份了,不过,她能混到明月夜花魁的位置,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眼中迅速浮上一层水汽,可怜巴巴地抬头望谢廷笍一眼,身子一瑟,害怕而惊恐地朝后退去。
见清婉居然还敢朝谢廷笍求助,公仪楚气不打一处来,手一扬,一巴掌又朝清婉挥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能如愿以偿,因为,她的手腕突然被人从旁紧紧攥住!
公仪楚猛地一扭头,通红含煞的目光落在谢廷笍的脸上。
出手的,果然是谢廷笍。
只见他皱着眉头,满脸不郁地瞪着公仪楚,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快而质问,“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公仪楚不敢相信谢廷笍第一句话居然是对着她兴师问罪,脑中仅存的一丝理智顷刻间荡然无存,眼中只剩无边无尽的怒火。
“谢廷笍,你不是人!”她怒吼一声,另一只没被禁锢地手想也不想又朝谢廷笍挥去。
谢廷笍有武在身,哪里这么容易让公仪楚得手,手一动,便将公仪楚的两只手都抓住了。公仪楚被他紧紧攥住手腕动弹不得,手腕一阵生疼,心中恨极,偏生什么都做不了。
她此时急红了眼,哪里肯这么善罢甘休,竟然抬起一脚朝谢廷笍腹部踹去。
谢廷笍慌忙避过,松开了抓住公仪楚手腕的手。
公仪楚眼中一抹幽芒闪过,一把拔下头上的银簪,身子前倾,手臂一伸,竟是握住银簪猛地朝清婉脸颊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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