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宗主话音落,秦默看到顾琛捧住脸颊的手猛地一僵,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心跳得有些快,紧紧盯着顾琛的面上神情,口中又恳切地追问了一句,“此事事关重要大,如果舅父知道些什么,还请如实告知。”
顾琛放下遮住面容的手,眼中终于恢复几分清明。顾家人都生得极好,顾贵嫔如是,顾琛如今亦是丰神俊朗,丝毫瞧不出岁月的痕迹。便是这样颓然的神情,仍然有着别样的魅力。
他皱了眉头,目光往门口扫去。
顾氏宗主见他此番神情,开口道,“我叫了人在院子门口守着,其他人已经遣下去了,你什么话直说便是。”
顾琛又有一瞬间的沉默。
终于,他抬了头,用那双带着些许犀利之色的眼眸望着秦默,微微压低了声音道,“你说得没错,阿琼他当年,的确与一人彼此心悦。”
秦默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攥了攥,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琛一开一合的嘴唇。
“那人是谁?”他忍不住发问。
“是……陆氏妙容。”顾琛终于沉沉说出了这几个字。
房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而诡谲起来。
陆氏妙容,当今皇后。
而陆氏,在当年高氏被灭族一案中,却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也因如此,高氏全族被灭,陆氏却一跃成为最受皇族器重的士族。
而现在,顾琛却说,陆妙容与高琼,当年是相爱的一对!
这般匪夷所思。
这般造化弄人。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
高琼如今到底身在何处?而皇后,又是否知道高琼还在人世?
从明月夜瑶瑟和轻絮的案子开始,到薛公常夫人之死,再到冀州猖獗的天心教,还有前不久王韵在宫中离奇身亡一案,所有的一切,一环扣一环,仿佛将他们引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当中。
每当他们以为快要走到出口的时候,却发现那只不过另一个更大的迷宫入口。
“阿默,为何突然问起高琼?可是他有什么消息了?”见秦默神情有异,顾琛犹疑着开口问道。
“没有,他现在的确是音信全无。但主上因薛公和高楹一案,对高琼的下落十分在意,责令我一定要尽快找出他的行踪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秦默并未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只巧妙地借用了一下安帝的名头。
毕竟,他和公仪音所推测的事情经过太过匪夷所思,若贸然说给他们听,反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和恐慌,是以秦默只挑了事情的核心部分来说,倒也不算说谎。
听秦默这么一说,顾琛的脸色又沉了下去,紧紧盯着秦默道,“莫非……主上怀疑高琼有不臣之心?!”
“在没找到高琼之前,一切都只是推测。”对于高琼的用意和目的,秦默不好多说,想了想问道,“不知舅父是否能想起高琼有什么特征?”
顾琛微眯了眼眸想了一会,有些沉重地开了口,“阿楹的右手手掌心中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我记得她曾我打趣过,说她和高琼手上皆有一颗黑痣。她的长于掌心,而高琼的,正位于手背。”
手背上有一颗黑痣?
这特征,依旧十分不明显,若单单凭这一条线索,要在朝中众臣中找出这人来,显然十分困难。更何况,他的胎记都能被烫掉,更别说是一颗小小的黑痣呢?
秦默抬眼又问,“舅父可还能想起别的特征?”
顾琛又想了会,终是摇摇头,“除此之外,再想不出其他的来了。”
“那……若是如今的高琼站在你面前,舅父还能认出他来吗?”秦默问。
顾琛有些许犹豫,不确定地点了点头,“若他没有刻意去改变容貌,应该是认得出的吧。”
“好,多谢外祖父,多谢舅父。”秦默道了谢,又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外祖父和舅父务必替我保密。”
顾氏宗主和顾琛自然忙不迭应了,只道让秦默放心。
三人又随意说了会子话,见快到正午了,遂出了书房往前厅去。
正好此时,公仪音和祝氏周氏他们也逛完园子到了前厅,祝氏便吩咐人传饭,一面又派了人去请顾晞朝和顾晞遇。
饭桌上,祝氏向顾氏宗主说起等公仪音从天水郡回来让她一道同顾晞遇学骑马之事,顾氏宗主如今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到公仪音面前来,闻言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点头应了,等找机会再去跟那武师说一声。
顾晞遇听说公仪音要同他一起练习骑马,撇一撇嘴,狐疑地看向公仪音,眼中的微光像是在问,你一个娇娇女郎,能骑马么?
公仪音也不恼,咬唇嘻嘻一笑,眨了眨眼,意思是,能不能,咱们走着瞧便是。
顾晞遇轻“嗤”一声,不再看她。
一旁的秦默瞧见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笑了笑,看向顾晞遇道,“阿遇,等你和阿音学会了骑马,回头我带你们俩去城郊的马场赛马。”
南齐虽马匹金贵,但越是金贵的东西,就越有人喜欢。因此城郊有个赛马场,也不知是何人所开,不拘是谁,只要出了钱,都可以去马场里赛赛马,是以秦默才有这么一说。
顾晞遇一听,眼睛瞪得滚圆,一眨不眨地看着秦默。
他自然也知道城郊赛马场的存在,只是他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表姊夫,你……你还会骑马?”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