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的眼窝深陷,眼神沉沉无光,面上多有暗斑,将眉上的那颗星痣也遮了去。俨然半截入土之人。
李瑄城觉得自己要不是戴着一个面具,当真是无颜来见杜正了。
他替杜正把完脉,便让凛冬去抓药。
杜正道:“谢长公主恩,也谢语谰池主人特意替我这病骨医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好不了的。”说罢轻轻咳嗽起来。
身边的婢子马上端上水来。
李瑄城觉得自己居然没法反驳。杜正沉疴难治,自己竟然也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
亏自己一手医术,却治不得一个杜正。
这件房间也是暗沉沉的全是死气。杜正已经颗米难进。李瑄城已经看完了病,没什么理由再待下去,却觉得自己挪不动步子。
杜正喝了的水咽下一半吐了一半。那婢子赶紧拿帕子替杜正擦了嘴,然后跑出门去,似乎是拿东西收拾地面。
李瑄城便走近了杜正。杜正正半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他连喘息都觉得累。
“太子没死。”他说。
杜正半眯着的眼睛一睁,瞪得如铜铃一般,好一会才抖动着嘴唇要发声。
李瑄城抬手制止了他:“我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谁,杜大人便是知道,也作不知道罢。”
杜正道:“好啊……”似乎在叹祁千祉未死一事,一会又道,“尔非池中物,奈何懒作为……”
李瑄城道:“大人需静养,这便告辞。”
李瑄城并没有想喝太多的酒,只是心中烦闷,加之连日疲累。一坛下肚便生醉意。月下酒水清凌凌地在嘴角成柱流下,衣襟便湿得通透透。已是秋意浓酣,夜凉更欲添衣。李瑄城将酒坛往澧水里投去,砸碎了水中的月影。
燕声楼的花魁叫做明镜,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挑起的双目噙着笑意:“你连坛子都扔了,还喝什么,不如歇下了罢。”
李瑄城的眉目笑起来,道:“还要麻烦明镜姑娘找辆车送我回宅邸……”
“你今夜不宿于此?”
李瑄城想起杜正的话,只道:“无甚心情。”
明镜便直起身子,往外面喊一声:“叫人备个车子罢。”又道,“大人日后再来见明镜。”
李瑄城道:“一定一定。”
李瑄城回了宅子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凛冬将他搀扶上楼,李瑄城却偏偏不要人扶,只将凛冬推开了去,自己一脚踹向穆修白的房门。穆修白的房门从外面上了锁,李瑄城一脚没有踹开,只运了气再一脚蹬上,将锁也给踹坏了。
穆修白被声响惊醒,从床上跳起来,见着门口逆着月光不甚分明的两道黑影,飞快地缩到墙角去了。
凛冬道:“主人醉了,这是望月的房间。”
李瑄城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就往床上倒下。
凛冬见他终于爬到了床上,心里估计了一下将人挪一个房间的难度,便伺候着他脱了鞋袜外裳。
然后到了屋角,准备将穆修白拎到另一个房间去。穆修白向来怕凛冬,见人要来抓他,弹起来就是一个飞踢,穆修白本身就有内力,疯着的时候脚劲更是毫不收敛,凛冬又无防备,被他踢到要害,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穆修白见人这么直直地倒下,“嗷”地一声蹿到床上,一脚踩中了李瑄城的肚子。
李瑄城闷哼了一声,他被这么一脚踩得生疼,伸手就抓住人的脚往旁边扯开。穆修白站不住便扑倒锦被上。
李瑄城坐起来一点,语气里隐隐含了火气:“怎么回事?”
穆修白见他生气,掀起被子就钻到里面,把自己捂得严实。
李瑄城被子里多了个人很不舒服,命令道:“你出来。”
穆修白在被子里面哼哼两下,将被子卷得更紧了。
李瑄城一脚将人踹出去。穆修白掉在地上滚出老远,疼得骨架都散了,见着地上躺着的凛冬又害怕得紧,回身又往床上爬。不过这会动作小心翼翼的。
李瑄城迷迷糊糊道:“你怎么还没走?”
穆修白似乎认得出李瑄城,他总是被关着,好不容易来个人就有些兴奋。再者又背无缘无故踢到床下,怕人再踢他下去,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讨好李瑄城。他在天禄台总是被打得乖了,知道讨好尹天禄了,尹天禄才不会把他赏给他的那群方士们玩。对于如何得到一个人的庇护这一点,他向来有所觉悟。
李瑄城觉得有人解了他的中衣,但是醉酒也懒得动。穆修白小心地用手去包裹那个大家伙时,李瑄城才突然睁眼对上了穆修白亮晶晶的眼眸。
穆修白在月色中面上也染上一层霜粉,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因为刚才又摔又蹭,他头发散乱,气喘吁吁地,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李瑄城眼里的样子。李瑄城向来喜欢穆修白的长相,眉目如画便是说的这样的容貌,即便旧伤未愈,穆修白这星目沉沉,端正高挺的鼻梁一面衬月,一面铺下暗影,淡红的薄唇也张着,微微漏出皓齿如贝。脸上的线条和下颚的弧度,也处处透着撩人的精致至极的俊美。
穆修白只对上了他的眼睛一眼,就低下头去。李瑄城的家伙已然高挺坚硬起来。穆修白张开嘴便要含上去,李瑄城伸了手就捏住人的下巴,宽大的手掌托着人的后脑,将人的脸贴向自己,吻了下去。
穆修白非常积极地回应着他。他觉得眼前的人应当是被取悦了。
李瑄城的吻技很好,舌头和穆修白的舌头不断纠缠着。穆修白嘴巴小,被李瑄城侵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