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明喝了不少酒……犯了糊涂……冒犯……那么他是怎么冒犯的呢?
左右睨上一眼,萧言之就知道这梨园门前的守卫们正与他思考着相同的问题。
萧言之盯着秦风明漆黑的头顶看了看,突然展颜笑道:“秦少卿言重了,小事而已。不过白日里我也真是被秦少卿吓了一跳,敢借着酒劲儿殴打皇子的人,秦少卿怕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了。”
秦风明一怔,抬头偷瞄萧言之一眼,就见萧言之正淡然笑着,完全看不出他是恼了还是没恼,但会诬陷他殴打皇子,想必是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秦风明转了转眼珠子,又道:“下官并无意伤害王爷,只是一时情急、情不自禁……下官自知罪无可恕,甘愿受罚。”
说着,秦风明便俯身叩首。
萧言之无语望天。
他与秦风明是同类没错,可是同类就非要扯上点儿关系吗?他也是很挑剔的好吗!
萧言之冷哼一声,道:“你甘愿?哦,对了,白日里你也说过任凭我处置,既然如此,秦少卿明日便去净身房领罚吧。”
才刚被秦风明诱导着心生旖旎的守卫们一听这话登时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默默地夹紧双腿,暗道萧言之是真的不喜欢秦风明啊,只是被冒犯一下就要废了人家的命根子,这若秦风明真对萧言之做了什么亲热的事,还不被废去一条命?
啧啧啧,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不好惹啊。
秦风明也没想到萧言之竟会说出这话,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抬头看见了萧言之脸上的冷笑,秦风明的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大事不妙。
虽大事不妙,可他先前认罪的话说得太过坚定,以至于萧言之当真给了惩罚,他却不好拒绝了。此时不是转圜的时机,还是想想等会到了陛下面前能不能自救吧。
于是秦风明一咬牙,再次叩首道:“若这是王爷的心愿,那……下官领命。”
“恩。”萧言之点点头,脚下一转,就冷着脸绕过秦风明离开。
萧言之没让起,秦风明也不敢起,直到赵康出来说皇帝召见,秦风明才从地上爬起来,掸掉身上的尘土,进了梨园。
解手之后,萧言之又在梨园附近闲逛了一会儿,想着秦风明差不多是离开了,才回到梨园,结果走进梨园往皇帝的方向一望,萧言之就瞧见了跪在皇帝旁边的秦风明。
萧言之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皇帝扭头看向萧言之,淡笑着问道:“怎么去那么久?”
“哦,在附近转了转。”萧言之在位子上坐下。见桌上又上了新菜,便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入了夜黑灯瞎火的,你能看见什么?等哪日得了空,朕带你来禁苑玩儿个痛快。”
萧言之嘿嘿一笑,还装模作样地向皇帝拱手拜了拜,道:“谢父皇。那儿臣可就等着父皇兑现承诺了?”
“君无戏言。”皇帝笑笑。
敛了几分笑意,皇帝再度开口道:“言之啊,听说你要秦风明明日去净身房领罚?”
“恩,”萧言之泰然点头,“方才在梨园门口,他说他请罪认罚,我就罚了。”
“那你可知道净身房是什么地方?”皇帝好笑地看着萧言之。
“知道啊,”萧言之抬起头来看向赵康,道,“赵大人一定去过的地方。”
闻言,赵康微窘,却笑着应道:“殿下还真知道呢。”
皇帝笑着瞪了萧言之一眼,道:“你知道还让他去?”
“就是知道才让他去!”说着,萧言之还恨恨地瞪了秦风明一眼。
皇帝眉梢一挑,瞟了秦风明一眼,又问萧言之道:“他是怎么得罪你了?竟罚得这么狠?”
萧言之仔细打量了一下皇帝的神色,而后突然脸色微变,支支吾吾道:“他、他当街冒犯儿臣!”
皇帝一听这话眉心就是一跳:“他怎么冒犯着你了?”
萧言之睨了秦风明一眼,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愤然说道:“他、他……您让他自己说!皇弟他们可都看见了,方才在梨园门口他还自己承认了,不信父皇您就随便找个人来问!”
这借口可是秦风明自己送上门来的,他不用上不就浪费了吗?
跪在另一边的秦风明一听这话就傻眼了。
这事儿萧言之怎么随随便便就说了?身为皇子,他的地位呢?名誉呢?
然而就算同样都是皇子,萧言之跟徐离善和徐离谦兄弟原本也就是不同的。
暂且不说徐离谦,徐离善那可是有大志向的人,他想要继承父业,因此就要保证名利双收,为此他必须保证自己行为端正品行优秀,不得损伤皇家颜面,也不能为人诟病,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得到皇帝赏识,那些会降低皇帝对他的评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让皇帝知道的。
但萧言之不怕,他不要名,也不要利,他不必刻意讨好皇帝,他做任何一件事情都不需要顾虑皇帝的心情,只要不伤及皇帝的利益,他只管自己开心就好。因此萧言之的心思才是最难猜的,想要用利益去衡量萧言之的底线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皇帝的脸色一冷,转头怒目看着秦风明:“秦风明,大殿下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秦风明的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妙:“陛下,臣、臣无意冒犯蜀王,请陛下恕罪!”
“无意冒犯,却还是冒犯了?”皇帝突然暴怒吼道,“秦风明,朕与你父亲乃是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