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便叹道:“我原还想着,既是病了,更该吃药才是。谁想琏二嫂子跟我说起一件喜事来,她竟有孕了。”
林泽眉头一挑,凤姐怀孕了?
“这下倒好呢。琏二表哥都快二十好几的人了,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如今琏二嫂子又要为他添丁,想来琏二表哥最是开心不过的了。”
黛玉也点头笑道:“是啊,我也这么说呢。只是琏二嫂子今日来,却是要请我过去玩的。”说着,便耷拉下眼睛,只低低地说:“可我一点儿都不想去呢。”
林泽便笑道:“为什么不想去呀?还怕那贾家的人把你按在那里不让你走呀,甭怕,有哥哥和老爷在呢,他们要是扣着你不放,哥哥就亲自去接你回来。”说着说着,便很有一副十分豪气,万丈干云的气势来。
黛玉被他这个样子逗得笑了,只拿手去轻轻地打了一下林泽的手臂,又笑道:“也不必你去接了,才中了解元,还得想着年后的春闱呢。”说着,便又笑道:“只是我却没想到,宝玉年下竟进了衙门里去了。”
这话让林泽倒是一惊,想来贾宝玉平日除了喜欢沾惹些姐姐妹妹花花草草的,别的吃喝嫖赌的恶习倒是没有的。可黛玉冷不防地一说贾宝玉进了衙门,这就让林泽吃惊了。那贾宝玉看着外强中干的样子,能惹到什么呀就进了衙门了?
“听说是因为他结交了一个戏子,又拐走了那戏子。”咬了咬唇,黛玉想到这话不该是她说的,便忙打住了。
林泽听到这话,又想到那贾宝玉在原著里和忠顺王爷府上一个叫祺官的小戏子的缠绵情缘,心里顿时一阵不舒服。可看看黛玉轻咬着下唇不再说话了,心里又立时一惊。不会吧……黛玉提到这事儿欲言又止的,下午还因这事儿红了眼眶?天呐,难道黛玉对那个臭石头还有什么余情?呸呸呸!说什么呢,满嘴胡说八道的,女儿家的清白闺誉能这么说么!
林泽一脸的纠结,看得黛玉也惊了一下,忙问何故。林泽便犹犹豫豫地说:“玉儿,你为这事儿哭红了眼睛也太不值得啦。那贾宝玉原和戏子结交什么的,都不干咱们家的事儿,你为他把眼睛都哭红……我心里可不舒服了。”说到底,就是吃醋了。
黛玉听他这么一说,先还有些愣愣的,可听完就笑了。只对林泽笑道:“你怎么这么想呢?我就是为着谁哭红了眼睛也再不为他的!”
“那你怎么把眼睛红了呀?”
“是因为琏二嫂子在家受了好些个委屈,我也替她难过呢。咱们在外祖母家住着的时候,瞧着琏二嫂子那么要强的人,偏现在不管家了却要受下人的闲气。我因和她说,我近日也学着管家了,所以我们之间很有话聊。这么一聊开,才知道琏二嫂子表面上看来光鲜亮丽的,可内里却是受足了委屈。”
林泽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凤姐一贯是最要强的,在贾府住着的时候,那时凤姐还和王夫人没闹崩呢,就能瞧出来她十分有才干,而且爱卖弄才干。可现在一下子撂下了这管家的担子,虽说是给王夫人添了不少的不方便,可说到底,凤姐心里一定也十分失落的。
林泽在心里一叹,仍笑着对黛玉道:“既然琏二嫂子怀了身子,想来咱们也该送些东西贺一贺。”正说着,就听得外面传来绿柔的声音,林泽忙笑着说:“绿柔姐姐快进来罢。”
绿柔在外面低声地应了,掀了帘子进来后就见黛玉和林泽正在说话,便把手中的盒子往桌边一放,只笑道:“姑娘要我找的东西,我找着了。”
黛玉便笑道:“到底还是绿柔姐姐知道这些物事摆在哪里,快给我瞧瞧。”说着,便接过那盒子打开了。林泽凑过去看了,只见盒子里正放着一只赤金累丝盘螭八宝项圈,同套的长命锁、手镯、脚镯。一套金饰极细巧极别致,项圈镯子锁片都用极细的金丝编就,穿着米粒大的八宝,掂量掂量,一整套不过三两重,端的玲珑细致。
林泽把那长命锁拿在手里反复地看了看,不由地笑道:“这东西,我记得小时候玉儿也戴过是不是?”
黛玉便抬头看向绿柔,绿柔听罢只抿了唇笑道:“可不是,姑娘小的时候最喜欢戴这长命锁的,别的什么项圈儿脚镯手镯的,都不爱戴。”
说得黛玉也抿唇笑了,只说:“这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怎么偏这时候还拿来说呢。”又笑着问:“怎么澜儿没戴过?”
林泽便笑道:“怎么没戴过,也有戴过的。只是澜儿淘气,每每给他戴上了,他就要放在嘴里啮咬,这东西虽是真金白银打造的,可上面沾了灰尘也怪脏的。况他那时候年纪又小身子又弱,我只好把他的东西都收好了,等日后只给他的小媳妇看去。”
说得黛玉便轻笑起来,又让绿柔把这一套收拾好了,才笑道:“明日我去荣国府作客,就让绿柔姐姐和甘草陪我过去好了。红杏姐姐前日才着了凉,身子还没好呢,留着青杏在家里也好照应。”
绿柔便笑道:“虽然是姑娘好心体谅我们,可也没有这样的道理。既是去作客的,更该把礼数顾得周全些。”说着,便看向林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