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战大喜:“我这就把他叫出来。”
回到屋里邢战与何母闲聊,何母三句话不离儿子,翻来覆去地问何文斌的近况,邢战舌灿莲花,尽挑好的说,即使不知道的,也能随口编出些好话。
当他实在说无可说的时候,房门推开,何文斌红着眼睛冲了进来。
邢战也不知道他算人还是算鬼,至少表面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何母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儿子,你怎么回来了?”
“妈!”何文斌哭着跪在何母脚边抱住她的大腿,“妈,我回来看你了!”
何母泪如泉涌,笑容灿烂:“你回来怎么都不事先说一声呢?你老板那儿不要紧吧?我这边又没什么事,你回来干什么多耽误时间啊。”
“妈妈!”何文斌只顾抱着她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总之就是高兴。
邢战起身离开,将屋子还给他们母子俩,那母子俩也激动得顾不上他。
“你起来啊,好好的跪我干什么?”何母去拽何文斌。
“妈,我赚钱了!赚了一大笔钱!”何文斌将口袋里的汇款单塞到何母手里,“你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就买,别省!”
宫牧站在院子里,衣袍在夜风下轻轻飘动,他的身影看上去更淡了,邢战心口一痛。
“你不对我说声谢谢?”宫牧挑眼看他。
本来是要说谢谢的,可看到宫牧急切的模样,又让邢战起了玩心:“该说谢谢的不应该是何文斌吗?”
宫牧骄傲地抬起下巴:“我又不是为了帮他。”
寂静的夜里,他们相视而立,皎洁的月光照在他们身上勾出一条银边,广阔的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分明是成人的模样,分明是天庭堕下的仙,分明是修炼成精的妖,却偏偏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谢谢。”邢战笑道。
宫牧扬起唇角。
短短两个小时根本就不够,更何况是他们母子最后一次团聚。当何文斌的手快要抓不住何母的手时,他知道他的时间到了。
他用了出差途经这个拙劣的借口,何母惊喜过度也无暇细思,分别时又拉着手说了好一会话。
好不容易把何母劝住,假装离开,在树丛的掩映中,何文斌的身体再一次灵体化。
何文斌走到邢战和宫牧面前,脚一抖又要跪。
“别跪别跪!哎呀,你这样我都看烦了!”邢战不耐烦地拽了他一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也……我也不知道……”何文斌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
“该干什么干什么吧,该投胎的投胎,该转世的转世。”
何文斌低着头不说话,他虽然不聪明,但是记得宫牧之前说过的话,他私自滞留人间、惊扰凡人犯了刑律,下了地府是要受刑的,转世也无法再投胎做人。
“我……一定得去了吗?”何文斌黯然。
来世无法再做人,是怎样一种体验,何文斌不知道,但想象一下就是不好的体验。
邢战没死过,没有体会,但宫牧看出了他的心思。
“你若是想当孤魂野鬼,就随你吧,反正我不是鬼差,没兴趣催你上路。”宫牧满不在乎,“不过你心中已无怨,成不了厉鬼,时间长了心智会迷失,最终成化为混沌,如果你对你母亲眷恋太深,也有可能会束缚在她身上,反而吸走她的精气。”
何文斌一听慌了,面色愁苦。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去路……”宫牧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邢战,后者莫名地看着他。
“还有什么去路?”何文斌急问。
“托身在有灵性的器物上,器物的灵性越足,你的心智能保持得越久,就好比邢战腕上的珠串,是上等法器,你若是能托身在这类物件上也算是一种修行。”他虽然言语是假设,但暗示意味浓重。
这对何文斌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可以吗?邢大哥,我可以吗?”
邢战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被宫牧说得很晕:“还能这样?”
“不过邢战的玉珠串是认主的,你托身在里面变成为了玉珠的一部分也必须认主。你终究是个灵体,一旦叛出就会灰飞烟灭。”
“我可以的!”何文斌毫不犹豫,他极度眷恋这个世界,所以当初才会留在人间,更何况这些天来他也早就认定了邢战,跟着他还能留在这个世上,对他来说求之不得。
“你可要想清楚了!”宫牧一再提醒,“你去投胎,说不定再下一世又能重新做人了。但是一旦成为器灵,就永生永世无□□回了!”
何文斌似乎才明白这一选择的残酷性,但他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坚定道:“我可以的!”
“好!”宫牧微笑,“那我就助你一臂……”
“哎等等啊!”邢战这个当事人抗议,“你们说得那么开心,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啊!”
“你有什么意见?”宫牧埋怨地剜了他一眼。收一个魂魄,从何文斌角度来说,是留恋人间占大部分原因,但从宫牧角度来说,根本是出于私心。
玉珠串有了器灵威力加倍,器灵伺主,对邢战来说百利无一害,一些修道之人想方设法弄魂魄,甚至不惜走上邪路。宫牧完全在为邢战考虑,偏偏邢战还要话多,宫牧忍不住嫌他不识好人心。
邢战虽然对鬼鬼怪怪那套不明白,但是一听宫牧话里的意思,立刻就看透了收魂的本质。
“你是不是傻呀,这么容易就被人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