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是转过身来,眸子里带着哀求,说道:“康惜赐,算我求你,帮我把门打开,我不想他死。”
康惜赐闻言,深眸中忽然染上了一丝愠色,他拂袖便走。
景如是却拉住他的手臂,继续求道:“我比你更清楚宋夫子的为人,他要是真心想害我,早就下手了,根本不会把我锁在这里。你是皇上心目中最佳的储君人选,就把他当做你的子民吧,发发仁慈,至少给他一次申辩的机会。”
康惜赐猛地甩开她,景如是撞在门扉上,发出“咚”的一声。
他盯着她,面色生冷如铁,警告道:“别再胡言乱语,否则宋逸君只会死得更快!”
景如是知道他不会帮她了,她反倒冷静下来,死死盯着他,说道:“好,你不开门就算了,反正我的人很快就会找到我。”
康惜赐唇角微挑,笑容冰冷:“这次行动你爹也知晓,为了抓到墨家的人,他承诺会配合我的安排。就算你景家的影卫找来又如何?没有我的命令,他们谁也不敢带你出去!”
“你!”景如是怒了,她质问道,“你是否一定要杀了宋夫子?”
“他参与行刺皇嗣,罪不容诛!”康惜赐冷声道。
“我不许你杀他!”景如是怒声道,“你要杀他,我就保他,影卫不听我的命令,那我就自己去救他!”
说完,她冲向书桌,举起一把椅子就朝门口砸去!康惜赐却猛然抓住她的手,大掌一扬,高举过头顶的椅子便如纸屑般飞向半空,再狠狠甩碎在地上!
“康惜赐!”景如是气得声音都变了,她又踢又咬,他却轻易地将她制服。
“景如是,你越想救他,我就越要杀他!”康惜赐的眸底杀意暴涨,声冷如刀。
“为什么!”景如是用力挣扎,然而无论力气还是功夫,她都和他相差甚远,弄疼了手腕,她也无法挣脱出他的掌心。
“应当是我问你为什么。”康惜赐凤眸一眯,终于忍不住大声质问道,“景如是,你究竟是不是男子!”
听到这句话,景如是宛如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她瞬间变得僵硬,就连呼吸都停滞了刹那。
她缓缓扭头望着康惜赐,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
“你若是男子,为何会对同为男子的宋逸君产生情感?”康惜赐也顾不得身份了,他沉声道,“你在房中画他画像,听到他身处险境竟发疯般想去救他。你如果不是喜欢他,怎会有这样的举动!”
一时间,景如是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呆呆看着他,嘴张了又张,却终究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她是喜欢宋逸君,可是她还没糊涂到向他承认!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偏激了,景如是适时地调整情绪,稳了稳心神,才出声道:“我——”
然而,她的话没有说完,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咔嚓”一声,锁被打开了。
“参见殿下!”大门被推开,皇家侍卫鱼贯而入,康惜赐反应过来,立即将景如是推开,双手背负身后,沉声发问道:“墨家余孽可曾抓获?”
“回禀殿下,墨家余孽五人,全都伏法被拿获!”侍卫首领朗声回道。
景如是拔腿向外冲去,在前面的空地上,她看到了半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宋逸君。
“宋夫子。”景如是想冲到他的身边,却被人拦下。
“给我让开!”景如是狠狠踢在面前之人的小腿骨上,趁对方吃痛,跑了过去。
其他侍卫见状,正欲拔刀阻拦,景家影卫们却从天而降,将景如是护在了中间。
“殿下。”侍卫立即请示康惜赐,后者却摆摆手,示意随她而去。
宋逸君身边还有另外四人,他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鲜血淌落在地上,汇聚成小溪,红得刺眼。
景如是趟着血水,来到宋逸君的身边,她弯下身想扶起他,却见他身上有好几处刀口,深可入骨,她不知该如何下手。
“宋夫子。”景如是的声音有些哽咽,即使知道他利用了她,她也不想见到他这副模样。
宋逸君仍然挂着往日那温润如玉的笑容,只是脸色却显得苍白得可怕,他动了动唇角,轻轻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景如是摇着头,眼眶里**辣的疼,她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她欲抬手让影卫带他离开。
宋逸君却握住她的手,拒绝了:“不用了,就算今日能得活,墨家子弟也不会偷生逸君此生无憾,唯一觉得愧疚之人便是你,希望你能原谅我曾令你陷入险地”
“我不怪你。”景如是忍住眼泪,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宽很大,指腹有薄薄的茧子,她曾经无数次幻想握住他的手,现在终于握住了,可触手却是渐渐冰冷,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安慰道,“可你不能想着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你还要给我讲上古轶事,你房内那么多青铜器,你还没一一给我讲完它们的来历,所以你必须得活着,你要把向我承诺过的事情办到,我才能原谅你。”
宋逸君发出一声轻笑,却牵扯到了他的伤口,血流得更快了。他咳嗽了两下,面色更白了,生命在急剧流逝,他吃力地说道:“来生定会守诺”
“不行!此生便要守诺!”景如是疯狂摇着头,断然拒绝。
宋逸君却已没有力气再回答她,他的手渐渐垂下,视线开始涣散。
“宋夫子!”景如是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