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宸强自忍住笑,“咳,那个,谢谢您喜欢的作品,不过您误会了,这位是我的朋友,病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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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那是一部同志题材的电影。”
虽然医生一开始的表现有点脱线,但进入到工作状态以后,专业水准还是不容质疑的。他很快就将话题往陆以圳的症结方向引去。
与那日在赵雪萱家不同,这次两人的话题聊得更加深入,陆以圳慢慢将电影的情节大概复述了一下,而当完整描述完以后,不论是医生,还是坐在角落沙发上的白宸,都察觉到,陆以圳的表情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他全然没有刚进到这间屋子时的幽默,整个人脸上都蒙了一层灰霾。
陆以圳的手肘抵在膝盖上,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尽管如此,却无法掩饰他指尖的颤抖,“我……我觉得允泽他太自私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许由的感受,当然,他很痛苦,我知道,我是知道他的,他以前那么出色,结果……这对他来说不公平,可是他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医生一边听他描述,一边不时在本子上写下笔记,他注意到,陆以圳的叙述一开始还是在以客观视角,比如他会说“许由”如何想、如何做,但这样的状况只保持了很短的时间,再到后来,他的叙述人称就转为第一人称,他自己的感情已经完全与影视中的角色融为一体,而这一切,陆以圳本人却没有任何察觉。
“我有时候很想在梦里见到他,有时候又怕真的梦到他……”陆以圳还在喃喃,白宸注视着他的侧脸,那个总是在笑的人,眼眶已经泛了红,微微颤栗的指尖,绷紧的手臂,都昭示着陆以圳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了。”
医生认真地观察着陆以圳的表情、细微的动作,基本判定陆以圳已经初步显现了认知障碍。
他笔锋一顿,适时地阻止陆以圳放纵自己的低潮情绪,“好的,电影的剧情我已经了解,陆以圳先生。”
医生清晰地念出对方的名字,如他所料,陆以圳身子轻轻一震,像是被提醒后,才意识到自己并非许由。
“啊,医生。”眼神混沌,但本能的反应还在。
医生向他平静地微笑,“确实是一部很精彩的电影,您会有入戏的情绪也很正常,那您觉得,您和许由比起来,谁更幸福一点呢?”
陆以圳愣住,“啊?这个怎么比……”
医生笑而不语,只用眼神示意陆以圳认真思考,他愿意倾听。
片刻过后,陆以圳慎重地开口,“应该是许由吧……尽管赵允泽死了,但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幸福……而且许由活得很有力量,就算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坚持走完了一辈子。我觉得……我做不到。”
医生嘴角的笑滞了滞,他迅速低头,认真写了几笔记录,“嗯,你的状态我基本明白了,你现在的问题是,因为过度入戏,产生了自我认知上的障碍,这对你的精神影响比较大,并且有了明显的,轻度抑郁症的表现。”
陆以圳身子僵着,却对这个结果,已经不意外了。
“我会给你开一点安眠的药物,但是不能多吃,也最好不要由你本人来保管药物,你现在和白宸先生住在一起吗?”
“啊不……”
“在。”白宸终于出声介入两人的对话,他稍显强势地按住陆以圳的肩膀,认真道:“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这么差,不如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陆以圳沉默了下,没有拒绝。
医生看了眼两个人,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叮嘱:“嗯,除此之外我还会针对你认知功能的障碍给你开一点药,平时不要再去回顾电影内容了,多走进现实生活一点,出去旅游也可以,和朋友多聚聚餐,参与一下社会活动,但注意不要过度劳累。”
陆以圳静静听着医生一系列的嘱咐,最后开了单子,出门去拿药。
然而,就当白宸准备跟着陆以圳离开时,医生却忽然喊住了他,“白先生留步。”
白宸看了眼独自离去的陆以圳,回头时明显有了些不耐烦,“还有什么事吗?”
医生沉思须臾,郑重地开口:“请多注意陆先生的状态,他已经有一点自杀倾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撸撸!你得精神病啦!!!!
(被抽飞
= =还有一篇戏剧相关的论文要交,连着通宵三个晚上的作者菌滚走了……
☆、认证
虽然医生再三强调陆以圳要保证休息,但搬家和微电影的拍摄赶在一起,注定是每天累得要死。
幸好有白宸和赵雪萱两人帮忙,搬家的事,由高考完就拿下驾照的赵雪萱开车相送。微电影的拍摄,白宸则义不容辞地出演了男主角,免得陆以圳再去奔波找人,更是为小剧组省了一笔请演员的钱。
开工第三天,照旧在又冷又饿的状态下工作。
“卡!”赵雪萱略显尖锐地声音响起,正在对戏的白宸和女主田安晴同时回首。
赵雪萱从摄像机后面绕出来,走到田安晴面前,“安晴,唔,你表现自卑的时候,稍微控制下表情,不用太夸张。”
田安晴,央影表演系的大一新生。长相在央影里算得上是平凡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平凡,赵雪萱才选定她做这次的女主角。
这个微电影,讲得是一个自卑女孩的成长。
白宸抱臂听着两个女生的交流,目光却忍不住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