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跑了一趟练武堂,嘱咐李朗晚时多在武堂呆些时间,他与闽坚去镇子上了。
两人一驴一马往镇子上去,找了家钱庄,李敏将另外的几张银票兑换之后又另存了一千五百两,将那五百两的银票给串开,兑成实打实的成银,取出一百两串成零碎,便于花销,他拎着沉甸甸的银子去了天逸布庄。
布庄的伙计早换了,李敏一看是陌生面孔,心中明白了几分,李睦看来是知道了他的打算,说不定正准备着明天的宗族之会呢。李敏漫不经心地将上次做衣裳的凭据拿出来,意外的是本来订做了三套,那伙计却拿出来了九套,每一个人又各做了两套。
看着青绿绸缎织锦的长衫,李敏挑了挑眉头,他给闽坚和李朗做的衣裳都是村里人寻常穿的布衫,相比起来也就是颜色新鲜一样花样也翻新了,看起来焕然一新。可是新做的这两套,则是用了城里富家少爷才能穿得起的丝锦,花样也更时髦。
李敏把多出来的都推了回去,“这不是我们的。”
“少爷您这说得哪里话,这是您二叔特意做的,您若不穿,岂不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伙计满面热情,一双眼睛溜得滴圆看着李敏,嘴角带着讨好的笑。
“敏儿我……穿不惯!”闽坚为难地看着给自己另外做的那两套锦衣,一时有些不舒服。他们沐水村的人逢年过节才穿点时兴的衣裳,可也没有富到穿这种城里人贵公子才穿的花样丝锦,在满是布衣的偏僻沐水村,他若是穿成这样,那不得让人指指点点的么!
“少爷,您是李家的少爷,若是穿得寒酸了也让人笑话不是。您就收下吧!”伙计撇了撇嘴,眼中掠过一道轻蔑,转瞬变得恭敬而讨好,声音也十分顺和自然,仿佛李敏真的是他的少爷一样。
李睦这是什么意思?
李敏面上无色,心中微微起波澜,他是想在宗族之会前做点什么吗?若只是凭几套衣服就收买他,相信李睦的智商不会这么低,那么他想凭这几身衣服做些什么呢?
“好吧,我收下。”
李敏没再推辞,目光掠到了布匹中几块颜色稍暗的布,朝那两匹布指了指,“伙计,把那两块布给我包起来。”
“啊?”伙计吓一跳,他收到掌柜的命令,是李敏来拿衣服的时候,不收银钱,反而再多给他几套衣裳。现在是怎么回事,李敏这是得寸进尺,得了便宜还不松口,这是想咬住不放啊!这两匹布好几两银子呢,都是城里的贵人时兴的花样,他都想拿去,这布庄还赚什么呀!
“这些银子够不够?”李敏随手掏出一块银子,伙计滴溜溜的眼一看,竟然是个二两小银,顿时脸就白了,李敏仿佛没看见一样,把那两匹布包了包便扔给了身后的闽坚,在伙计没反应过来时叹道,“买你块布都婆婆妈妈的,小心我回去找二叔告你的状!”
他说着带着闽坚转身就走了,伙计一脸便秘的表情巴巴地看着那二两纹银,只觉得头顶上密布乌云。那两块布加起来可是有五十两银子啊,是刚刚从帝都进来的货啊,李敏怎么就这么拿走了。
他有心想把人拦回来,可终究是僵立在了原地。
“敏儿,这么多布我们用来干吗?”闽坚抱着两匹布,不解地看着李敏。
“给赵婶儿家送去。”李敏回道,“听说李盛茂在学木匠,我看他那木匠工具都破旧了,再给他置办套新的吧!”
“敏儿你这是干吗?”闽坚满脸不解地看着他,人家有了钱后都是往自己身上贴金带银的,可是敏儿倒好,他这一趟来了镇子上给族长家的甚至是族长家的孩子都买了东西,把赵婶儿家的给放在嘴边,甚至福喜家的都送了点东西,他们还得去雇量马车,才能把东西都拉回去。
他怎么净想着别人,他怎么不想想自己啊!
李敏唇畔噙着一丝笑意,春风满面的,显然心情很不错,他沉了口气,才缓缓地回道,“闽坚你难道没发现吗?现在沐水村的人都知道了李敏了呢!而且族内的一部分子弟开始待我如兄弟,我与这个沐水村与李氏宗族之内的人,慢慢有了感情。以后他们会慢慢地认识到,只要李敏好,他们便好……这样不是很好吗?”
闽坚虽然没太听懂李敏话中的意思,但是他突然想到了李敏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顿时大笑一声,吼道,“我明白了敏儿,你曾经说过,有你在的一天便不要我受委屈,原来你是不想让我受委屈么!”
虽然说话间多将李敏当成了自己的护佑神,可是闽坚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他笑意盎然地看着李敏,仿佛是在看一颗清秀的树苗,慢慢地长成自己所喜爱的那种模样,他的眼底尽是灿灿的光华,满满的装着的全是面前这个清秀的少年。
“说对了……一半。”
李敏送他一记雪白的虎牙儿,再去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