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也很容易反悔。
“我马上就解开她身上的魇术。”
今日看在利益交换的份上,自己便能让她清醒一会儿。
明日等该利用的都利用完了,自己就能让她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反正,到时候自己早回到了山高水远的南诏,即使她背后的那个男人察觉到了不对,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之前我说错了。”
郑元郎忽然拉下脸,把典籍全部收回了包袱里,“看来,你并不是个聪明人。”
“你……”
阿婴顿觉愕然,旋即明白过来,镇定而凛然的说道:“我以神灵的名义起誓,今后绝不会再为难她,给她下咒!”
就算自己不怎么敬畏神灵了,但把它们拿来为自己的信誉背书,却还是很顺手的。
这样,应该就能让对方放下戒心了吧?
“你果然不怎么聪明。”
郑元郎板着脸,仍不为所动,直截了当的说道:“因为,家主的条件压根就不是这个。所以,你就别拿所谓的信仰来充数了。”
条件,居然不是这个?
那究竟是什么?
阿婴没有来得及恼怒,而是一怔,不解的望向他。
“条件,就是你和她这辈子再没有任何瓜葛。”
郑元郎把包袱随意的打了个结,一股脑的推到她的面前,“你应该清楚,我们大可以把你永远留在这里,让你同那条蛇的尸体一起烂掉。而你那个破旧的小部落,是没能力找来为你寻仇的。”
“但家主看在她的面子上,并没有授意我们这样做,反倒是放了你一马。你最好是有点眼力见,珍惜这个机会,赶紧离开长安。至于你念念不忘的灵力……或是说,神力?巫力?我是不信世上会有这种玩意儿的。但你既然想要,那就靠着书上的记载,随意的装神弄鬼几下,就能做到。所以,又何必那么大费周章、劳民伤财呢?”
“总之,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不管你是弃婴还是弃妇,统统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而她的家人,永远都不会是你这样的存在。你最好是走得远远的,一辈子别在她的面前出现,碍她的眼,给她添堵。”
“至于你施展的那些伎俩,对她来说,对家主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因此,就不劳你出来收拾烂摊子了。”
“识相的话,你最好马上就动身,别想着耍什么花招。而我们的人,会一直在后头盯着你,如果还想要活命,就别惦记着要杀个回马枪了。”
语毕便直起身,扬长而去。
“阿婴!”
黑裙女子大步冲了进来,满脸是毫不掩饰的愤慨,“他这样羞辱你,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尽管眼下势微,但只要自己以性命相搏,应是能让他们元气大伤的。
“算了。”
阿婴按住了她的手,“已经出来得够久了,我们是时候该回去了。”
然后将包袱拿过,打开上面系着的活结,仔细的看了看,点了点数,语带厌恶的道:“不然,我就得继续留下来,和那个小郡主虚与委蛇。”
先前为了能在长安城中找到助力,将藏有自己怨气的诗集推广出去,阿婴便利用了傀儡似的沈构,让他成功的攀附上了某个脑满肠肥的权贵,谁知一朝事败,他便被权贵无情的弃掉了,紧接着却搭上了权贵的女儿——那个爱养男宠,爱和内亲一起分享男宠的小郡主。
本以为能继续将这条人脉利用下去,谁成想郡主居然养腻了男宠,正琢磨着要换个口味,然后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瞄上了自己……
而自己只能忍住心里的腻烦,和她周旋着。
“这一趟出来,我先是被男人糟蹋了,接着又要被女子糟蹋。”
阿婴幽幽的叹息道:“我也不傻,晓得这一切都是拜大巫清所赐的。”
是大巫清给她灌输了‘偏心’、‘讨要’的理念,将她支到中原来涉险的。
是大巫清给她下了药,找了那五个肮脏的男子上来,主持了那一场肮脏的祭礼。
就算祭礼的兴起是因着阿娘当初的私逃,可归根结底,这样的规矩,还是靠部落里的那些人折腾出来的。
“当然了,我还是恨那个蠢物的。恨她生了我,却不养我、育我,将能力传与我。可她早就死了,我没必要跑到阴间,去找她算账。而活着的那个,我也没底气和她背后的男人较劲。所以,我只能回南诏去。”
回去后,正好把那五个男子的家人都解决掉。
然后,可以借助新得到的典籍,试着把高高在上的大巫清拉下神坛,再以牙还牙,为其也准备一台别开生面的祭礼。
“那个老妖婆,我绝不会便宜了她!”
阿婴狠狠的咬着唇,继续说道:“而这边的世家大族,是连当朝天子都未必掰得过的硬茬。既然我已得到了好处,就暂时不和他硬扛了。如果将来他露出了颓势,我可能会出来讨一些利息。但眼下,我是犯不着和崔家作对的,你也犯不着。”
“那我陪你回去。”
看出阿婴的去意已决,黑裙女子便不再冲动行事,待沉吟片刻后,就温柔的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来的时候,我是和你一起的。回去了,我也要和你一起。”
“嗯。”
阿婴忽地看向了棚子外,说道:“他们,对她真的很不错。”
或许,她真的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并不像自己臆想中那样无用。
但自己已无暇去了解她了,也无法再去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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