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的夜风中,雪白的衣裾飞扬起来,眼底,是冰硬而冷冽的色彩。
剑光骤起。
……
似乎是正置身于一个宽健的怀中,隔着薄软的衣料,能够隐隐觉出肌肤所散发出的温凉,同时低沉中带着丝冷峻的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响起。“叶。”
眉心微簇一下,随即狭长的凤目便睁了开来。眼中映出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近在咫尺,有淡淡的梅花清寒气息环绕。叶孤城看着眼前的人,因刚刚醒来而略带着一丝空茫的眼神,很快便渐渐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嗯。”
男子修长的身躯被抱在怀内,大片散开的墨色长发自头顶披垂下来,西门吹雪的右掌缓缓抚摩着对方的脊背,另一只手则拂开遮在他面上的发丝。方才这人睡得很不安稳,或许是梦见了什么,一向平静的面容上呈现出一副自己从未见过的神情,眉峰紧紧凝皱。即使刚才伸手按在了那叠起的眉间,想要替他抚平这折痕,也终究没有成功……
“方才,何事。”看着对方长长的眉慢慢舒开,西门吹雪这才停下了摩挲着男子脊背的手,问道。
叶孤城闭了闭眼:“魇住而已……”
白天发生的事,果然在心底不是没有触动的,于是,便汇作了方才的一幕。
即使知道两人之间与原本的轨迹已截然不同,那样的场景再不会发生,但仍是几乎,汗透衣衫……
因为太过在意,所以,不能失去。
是什么样的噩梦,能够让眼前这个心神坚毅至极的人,在睡梦中流露出那般神情?西门吹雪并不知道,也不问,只仿佛思考了片刻,然后道:“天还未亮,再休息一阵。”顿了顿,又道:“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叶孤城睁开眼,仔细端详了一下近在咫尺的那人的神情,忽地,唇边就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句话,分明就是孩童在雷雨天或是噩梦后,被吓得啼哭不止,父母哄劝安慰所说的话,而眼下,却被眼前这个冷峻的男子,以一种极为认真的语气对着他说出,对着一个已过而立的成年男人说出,就仿佛是,再平常不过……
叶孤城轻笑一下,既而伸臂揽住对方的腰背,将面容埋在这人的肩井处,微微低叹:“我知道……”
这一回直至天亮,果然就睡得,十分安稳……
陆小凤开始有些后悔了。
其实一大早闯进别人的卧室里也并不算是太大的过错,何况这个房间的主人,还是他的朋友。
但如果这间屋子里同时住着他的两个朋友的话,就又当别论了。
室中还残余着淡淡檀香气息,借着外面微浅的晨光,能够看到床前雪白的鲛绡垂着,里面隐隐现出人形轮廓。
陆小凤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过来,但自从在万梅山庄扑了个空后,他便又星夜兼城赶到了京都,直奔肃王府,倒也确实没有来得及想到自己拜访的时辰是否合适。
室内的温度似乎开始下降……陆小凤瞄了一眼明明仍在烧着的火炉,然后目光就下意识地看向垂着幔帐的大床。里面的人在他进来之前便已醒了,即使隔着床帐看不见面容,也可以猜到那里面其中一人此时的心情,应该不会很好……看着榻脚整齐放着的两双锦靴,陆小凤忽然觉得,屋子里好象更冷了……
叶孤城仍然阖着眼,只淡淡道:“清晨多饮不益,若要喝酒,晚些再来。”
陆小凤有些讪讪地干笑一下,道:“难道我真的就是个酒鬼……这一回,我是来找人帮忙的。”
叶孤城隔着鲛帐,只问了一句:“我,还是西门。”
“你眼下贵为王爷,轻易不离京都。”陆小凤多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仿佛有几分底气不足地道:“我找西门吹雪。”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一大早就冒冒失失地跑进别人的房间,充当让两人分开一段时间的这样不光彩的角色,这样的行为,即使是一向很少在乎什么事情的陆小凤,也认为自己确实有点儿惹人讨厌……
如果不是确实需要帮助,他大概已经赶紧调头离开了。
妨碍别人的姻缘,的的确确是要遭马踢的……
西门吹雪没有动,依旧保持着环抱住怀内男子的动作,只毫无表情地道:“两条眉毛。”
陆小凤的脸就这么变成了苦瓜,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就听西门吹雪隔着帐幔,又冷冷补充了一句:“上面的。”
这一回,陆小凤连苦笑也没有了。
果然,即使还没有挨了马蹄子,他也仍是立刻就遭了现世报……
于是帐内就有细微的声音响起,是衣料摩擦所发出的声响,西门吹雪起身,将床头放着的罩衫披上,然后低声对仍旧合目而憩的叶孤城道:“我出去一阵。”
语气淡淡,仿佛并不是要分别多日,而只是离开几个时辰而已。
叶孤城微微启开眼帘,没有说话,只淡笑一下,用手握了握对方的右掌。
说的明明是很平常的话语,语气也是那人一贯的带着丝冷峻,陆小凤却尴尬地察觉到自己不知为何,居然脸上有些热……
明明这两个人都毫不在意,自己为什么要脸红……陆小凤难得地翻了个白眼,不过,看着从帐内出来的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的脸,他就忽然决定,以后再也不在大清早就随便进到别人的房间了,尤其是这两人的房间……
但现在最要紧的问题就是,京都中,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