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大地,军士们用完餐,已经进入梦乡,只有巡营的军士不时走过。
程墨坐在帐中看书,勤读不辍是他穿到这儿养成的习惯。
黑子标枪般站在帐门口,远处,又一队巡营军士走过。这儿是内圈,外头是层层叠叠的营帐,纵然有敌军劫营,也不可能冲到这里,但黑子还是安排侍卫们在营帐外加一道巡逻,巡逻队只有六人,却个个一身好功夫。
这队侍卫走在最前的是阿飞,他和黑子眼神交接,传达一切正常,黑子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目送他们远去。
刚走过营帐门不到两丈,阿飞突然喝道:“谁?”
随着他这一声喝,六人巡逻小组啷呛呛抽出腰间佩刀,摆出迎战的姿势。
今夜月明星稀,营帐前的空地上,只有夜风吹过,哪有半个人影?可是阿飞凝神细听,一双耳朵似乎动了动,手指不远处的中军大帐,六人小组会意,互相打几个手势,包抄过去。
乔洁在帐中看地图,帐外也有侍卫巡逻,不过他自恃久经沙场,身手很好,并没有特地挑选武艺高强的侍卫,而是由亲军负责。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军士,身手不错,却不是阿飞这等出自名师指导的游侠儿可比。
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人闯帐。乔洁也没有察觉,直到帐门掀起,带起的风儿把油灯吹得摇晃了两下,他抬头,发现桌旁站着一个美貌女子,五官精致,花容月貌。他以为自己眼花,忙伸手揉了揉眼睛。
苏妙华轻身功夫虽好,但连闯层层营帐,为不让巡逻军士发现,十分小心,精神高度集中,此时到了最中心的中军,只觉十分疲累。她进帐一看,帐中是一个魁梧的汉子,程墨却不知哪里去,不由十分不快,瞪眼道:“五郎呢?”
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乔洁才确定不是幻觉,他道:“姑娘是谁?为何半夜闯我营帐?”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从最外围到这里,不下十道防线,巡逻军士穿梭来往,竟没人示警,让这女子畅通无阻来到这里?
苏妙华提前出府,在城门口候着,十五万大军扬起的灰尘遮天敞日,并不难追踪,难的是不被发觉。在营帐外候到天黑,又连闯营帐,这会儿又累又饿,哪有心情跟乔洁哆嗦,她秀眉蹙起,厉声道:“五郎呢?”
两人不过互相打量,说两句话的功夫,阿飞已在帐外示警:“乔将军小心。”
乔洁是安东将军,阿飞以乔将军称之。吴朝没有元帅的称号,乔洁要封侯须得胜回朝,不过惯例如此,并没人因此轻视他。
乔洁心念一动,道:“谁?”
刚才苏妙华进来,身形有如鬼魅,中军大帐外的侍卫们只觉眼前一花,还以为风吹迷了眼,并没发现有人进来,直到阿飞赶到门口,侍卫们听说有人进帐,慌了神,立即包围了中军大帐。
阿飞道:“有刺客。”随着话声,帐门一掀,他闪身进来,灯下看清来人,怔了怔,道:“四夫人?”
您老人家怎么在这儿?
苏妙华已经问上了:“阿郎呢?”
“阿郎的营帐在左侧,四夫人请随小的来。”阿飞见惯了苏妙华非同常人的举止,她出现在这里虽然有些奇怪,但在外人面前,家丑总不好外扬,有什么事禀报阿郎,阿郎自然会处理。
苏妙华再不理乔洁,转身便走,走了两步,见阿飞没有跟上,抱拳好象要和乔洁说什么,于是瞪了他一眼,道:“还不前头带路?”
得,这事还是让阿郎自己跟乔将军解释吧。阿飞抱歉地朝乔洁笑笑,应了一声诺。
程墨骑了一天马,看了半夜书,这会儿刚要歇息,就听帐外几个声音道:“四夫人,你怎么来了?”
黑子等人惊奇万分,要不是阿飞在前带路,他们还以为自己眼花呢,怎么四夫人会出现在军营中,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儿?
程墨听到声音,解了一半的衣襟来不及掩上,抢身掀开帘门,差点和一个人撞在一起,那人娇声埋怨道:“差点撞伤我的鼻子啦。”
真真切切是苏妙华的声音。
帘门口灯光昏暗,但做了多时夫妻,程墨怎么会认不出她,当下脸一板,道:“进来。”
苏妙华见他板着脸,心里有些发虚,低头随他入内,帘门放下,黑子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很玄幻。
程墨往正中的椅大马金刀一坐,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反了她了,无声无息闯到这儿,看来得加强营帐的防务才是。
苏妙华委委屈屈道:“涵儿不是说让我贴身保护你吗?你不答应,我只好悄悄跟来了。”
“函儿让你去死,你去不去?这里离城三十里,赶回去还来得及,今晚让你歇在帐中,明天一早回去。”程墨面无表情道。
真的不能再纵容这丫头了,要不然她会上房揭瓦。程墨决心治一治她的任性,一点情面都不讲。
苏妙华道:“我不回去。你不让我在军中,我就悄悄跟在后面,要是路上遇了盗匪,就拼个鱼死网破,定然不给你添麻烦就是。”
“哈,还不给我添麻烦。”程墨气笑了,道:“你会武功,很了不起啊。你要跟就跟,我不管你。”
“啊?”苏妙华傻眼了,道:“你怎么能不管我呢?你要真不管我,我就到处宣扬,我是你妻子,让敌人把我杀了算了。”
“啪!”程墨的手重重拍在桌上。
外面黑子等侍卫听到这一声响,心头都咚的跳了起来,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