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慷牙关咬得从脸颊上绷出来,青筋跳了跳,强压着怒火说道:“李碌,你不要太过分了!楠姐离开李家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是码头的老人们还惦记着她,想让她回来重新接管李家,但是她根本就没答应!还有你自己,你有多大能耐你自己不清楚吗?二叔早该像三老太太一样安享晚年,可你呢?万春楼给你送回来多少次你算过吗?哪天要开例行商会你记得吗?你不是想知道楠姐现在到底有没有要回李家的意思吗?好,我告诉你,她没有,我有!但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二叔培养你二十年,是想让你成器,能好好接任管好李家,不是让你当窝囊废!”
李碌一直听他骂完,虽然压着些火气,却又饶有兴趣,露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说道:“听起来,慷先生对我意见颇多啊!不过,就算你再有本事,我才是李家马上要接任的大先生,只要我还活着,李家就算垮了,你李楠,也别想回来!”
李慷看着李碌笑得那么得意,眼中的火恨不得直接烧死李碌。
“要是黎夫人一意孤行呢,我也不能把您怎么样。不过我知道,您的酒馆是开在法租界最乱的那片,为了安顿那些小混混花了不少钱,要是开业那天突然出了些小事,惊扰了巡捕房上面的洋人,您酒馆的生意,只怕,会稍微有那么点小阻碍吧?”
李碌说完,笑着退后一步,行了个礼,说道:“我嘴笨,不会说话,有说的不好听的,多有得罪!”随后便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黎曙长出了口气,手里的筷子捏得几乎粉碎,尽可能克制着平静地说道:“吃饭。”
晚上,李慷坐在搬工的棚外面,抽着与身上的衣服极不匹配的烟,一言不发。
丁山收了车看到李慷的消息,来到码头,走去了他常歇脚的棚外,看到他面色凝重,便走过去问道:“慷先生,想什么呢?我看到您留的字条了,让我收车来找您。”
李慷弹了弹烟灰,说道:“嗯,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丁山笑着说道:“托您洪福,好多了,我妹妹说今天都能出来散散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