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郝云峰骑马赶到了武都蹇家,进堂屋拜见了蹇五爷夫妇,他站起身,低头说道:“叔叔,婶子,侄儿这里给两老赔不是了!侄儿眼下真的不能迎娶叶儿妹子了!”
蹇五爷一听,把双眼一瞪,大声问道:“啥子?”
郝云峰抬头看着蹇五爷,又一字一顿地说道:“叔叔,婶子,侄儿眼下真的不能迎娶叶儿妹子了!”
蹇五爷又把双眼一瞪,吼道:“小子,你说啥子?你给老子说清楚,你不说清楚,老子让你进得了这个门,出不了这个门!”
郝云峰仍然看着蹇五爷,说道:“叔叔,您别发火,您听侄儿把话说完!说完了,您要怎么打整侄儿都行!”
“好!你说!”
接着,郝云峰就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了。末了,他说道:“叔叔,婶子,我郝家山是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债!如果你们放心,等我和我爹从成都回来,侄儿就亲自来武都迎娶叶儿妹子;如果你们不放心,侄儿就这儿当你们的面儿,三刀六洞,把这亲退了,也不耽误叶儿妹子!”
蹇五爷听了,就说道:“既然如此,你爹娘为啥还要让媒人来说,要把日子提前呢?”
郝云峰又一躬身,答道:“侄儿再给二老赔不是了!二老想想,我爹娘有四个儿子,就我还没成亲,有些话,侄儿就不好说了,还请二老谅解,反正我爹娘都是为我好,他们就是有什么不是,二老要怪,责罚侄儿就是了!”
蹇五爷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就不怪你爹娘了!眼下不能迎娶,就不迎娶了,等你跟你爹从成都回来了,你就请媒人来说一声,我们就把叶儿送过来,你们成亲。到那时,如果你再有啥子推三阻四,就别怪我蹇某人做得出来哟!”
郝云峰答道:“二老放心,侄儿说话算数,一回来就请媒人来告知二老,然后就亲自来迎娶叶儿妹子!就怕这一去,侄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把叶儿妹子耽误了,侄儿就对不住二老和叶儿妹子了,所以还请二老想想清楚,是不是把这亲退了?”
蹇五爷听郝云峰这么说,又把双眼一瞪,骂道:“屁话!你小子得给老子好好地回来,你要想着,你娘,你老丈人丈母娘,你叶儿妹子,在等你回来,你就不要把自己弄出一丁点儿事儿来!你听清了!”
郝云峰说道:“听清了!”
蹇五爷又说道:“云峰,你也没见过你叶儿妹子,你这要出远门,你就跟叶儿见个面,看看你这妹子是不是丑得见不得人,我们就一定要勉强你娶她。叶儿她娘,你就去叫叶儿来跟云峰见见!”
于是,郝云峰跟蹇叶儿见了第一面。
蹇家留云峰吃了午饭,郝云峰才告辞回去。
郝云峰骑着马往郝家山赶,一边赶路,就一边想。
他本想,这蹇五爷也许会因为郝家把这娶亲的日子改来改去,会一怒退了这门亲,没想到,结果不但没退亲,反而还同意把婚期推后。他自己也实在找不出退亲的理由,就只好答应年底娶亲。
他现在心里只有苦楚万分了。
他想,他跟玉儿,大概本来今生就无缘,要不玉儿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妹妹呢?虽说不是亲妹妹,但也是妹妹,这哥哥娶妹妹,也实在是说不过去的!再说,这蹇家的叶儿妹子,也跟玉儿一样,一个婷婷袅袅的大姑娘,自己当年跟好定亲时虽然没见过,但自己也没有反对爹娘给自己定这门亲,现在自己人也见过了,又没有什么拿得上桌面的理由来退亲。他于是在心里叹道:“唉,反正我也没跟玉儿说过啥子,玉儿也没跟我说过啥子,就当从来就是亲妹妹吧!等爹回来,就让爹娘给玉儿找个好人家吧!”
虽然这样想,心里还是痛,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天黑前,郝云峰回到了郝家山,回家跟娘说了去蹇家的情况。他娘宁氏终于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她对儿子说道:“儿啊,你去蹇家把事情都说好了,也见了你媳妇,这以后就不要再提啥子退亲的话了。再说那样的话,不要说人家蹇家不依,就是娘也不依!是不是啊?”
“娘,儿子说过的话是算数的,你放心好了!儿子听人说,成都那边已经开战,我还要下山做些准备,所以,明天天亮儿子就要下山,我这就去吃点饭,然后就歇了。”
“好!你去吧!”
他吃了点饭,就躲到自己房间里睡了。
他觉得自己的婚事已成定局,他欠了玉儿妹妹一辈子的债,他永远也还不了这个债,所以怕跟玉儿见面。他虽然想亲口告诉玉儿,在婚姻上他做不了自己的主,好让玉儿死了那份心。但他也觉得,他跟玉儿并没有什么约定,他们的感情并没有挑明,与其现在刺痛她的心,还不如等他下了山,玉儿从娘那里知道这个结果,让她觉得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负心,也许慢慢就死了那份心了。
七月二十的中午郝云峰回到中坝场的郝氏染坊,当天下午,罗云豹一行人就到了这里。
当时,郝云峰正在院子里徘徊,他虽然这些天又准备了一些粮草,但怎么送到成都,他还没想好办法。
在院门口的一个兄弟突然对他喊道:“四哥,你来看,好像是云豹哥回来了!”
“啥子?”云峰听得心里一惊,边问边向门口跑来。
“好像是云豹哥回来了!”
郝云峰朝走过来的人看了看,说道:“是云豹哥!”
他说着,就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