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欣赏认可,便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得到了欣赏认可,却再也不是尉迟将军的。
“尉迟!尉迟!你竟敢和我提尉迟!!”
“有什么了不起?!死了那么久的老家伙!有什么了不起!!”
“我比他不知强了多少!他才是败笔!最大的败笔!”
“你也不是好东西!嘀嘀咕咕说什么!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让你说!让你说!”
吴浩天是一介武夫,孔武有力,冷青翼前前后后只说了一句,便达到了目的。
一脚又一脚,被烈酒和“情欢”折磨着的身子,紧贴着身后的墙,随着吴浩天的每一脚颤动,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不知道疼痛,不知道寒冷,不知道折断的骨,也不知道呕出的血,只知道眼前那人的样子越来越清楚……
白日之下,祭台之上,那人最后的轻笑。
柔情似水,温暖如光,想要厮守的终老。
厮守,终老……
阖上眼睛的时候,冷青翼微微笑着。
够了,这大约已是最好的结局。
吴浩天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人。虚软破败的身子,在药物和烈酒的刺激下,无意识地抽搐着,犹如岸上濒死的鱼,无力而徒劳的挣扎。撒乱的发,遮住了脸,缝隙间露出的苍白和鲜红,交缠在一起,是死前的狰狞丑陋。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
吴浩天从衣襟里取出了药瓶,倒出一粒鲜红的药丸,含入口中,然后毫不怜惜地拽起冷青翼头顶的发,直到将失了意识的身子彻底拉起来,禁锢在墙上,粗暴的托起下颚,用湿滑的舌撬开那毫无血色的唇,鲜红的药物渡了进去,却不放开,肆意啃咬!
太过香甜,远比想象中柔软香甜!
那鲜红的药丸不知是什么,宛如在身子里燃起了烈火,唤醒了所有的倦怠,瞬间将枯竭摧毁。冷青翼猛然睁开了眸子,散落迷离的光,透了出来,照亮了眼前的一切,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快感和空虚纠结在血液里,流遍身子的每一个角落,生生死死在游离,恍恍惚惚间,爱恨情仇一齐冲向心口,残破的画面不断地更替,一幅幅不断叠加在眼前,最后的最后,落在那鲜血淋漓的脏器之上,轻颤跳动,是什么……是什么……
“不!——”
凄厉的哀嚎冲口而出,满眼的血泪,什么都碎裂开来,一块一块再不完整。
景阳给他吃的药,抹去了他的记忆,却随着一次次的吐血,不断减退着药性,让他不断记起,在梦中,一场场梦,不愿醒来的梦!
如今梦醒了,彻底醒了,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身体里,疼痛也好,冷暖也好,悲伤也好,绝望也好,统统回来了,彻底回来了!
“让我看看吧,哈哈哈,看看生命到了最后,能在我手上绽放得多美!”
吴浩天的脸近在咫尺,被摁在墙上的身子,无力抗拒,被拽拉着的发根,叫嚣着疼痛,他看着、闻着、体会着……所有所有让他恶心无比的事物!
肮脏的吻点燃了身子,从耳根,沿着颈子、肩膀、胸膛、腹部……一路向下,在那些交错横生的鞭痕上刻印出屈辱的地狱之花。
“看看,看看这些反应!哈哈哈,你的骄傲呢?你那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呢?!”
不用去看,不必看,这身子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你的身子在哀求!哈哈,听到没有?它在向我索要啊!啊哈哈!”
毁灭吧!还不够,还不够!来吧!彻底地毁了吧!
“要么?来,张口和我说,要我,说啊说啊,让我来满足你,满足你所有的空虚!”
冷青翼拧着满眸的情欲,看着眼前得意叫嚣的吴浩天,唇角一勾,一抹悚然的笑容。
不是恐惧,不是羞愤,而是挑衅,比绝望更加黑暗的笑容。
魂落地狱,心入魔,苦痛悲恸,皆已破。
“呃!”嚣张作恶的男人忽然一震,身后一股力道射中了穴道,最美的花还在他的手中,却绝不是他可以宵想的东西!
“……”冷青翼几乎就要随着吴浩天一起软倒,却落入一个怀抱,漆黑的怀抱。
“走。”对方冷冷的声音,冷冷的眼,像极了那人。
转眼间,身子被袄袍遮了,眼前豁然明亮,离开了折磨罪恶,像是奔向光明的未来。
冷青翼看着趴在地上被点了昏穴的吴浩天,眸子里散着阴沉的光,不知道是什么。
暗牢外面已是一片混乱,景阳的人倾巢闯入,将军府鸡飞狗跳,无一处安宁,打着找人的旗号,翻遍了每一处,要找的,自然是那勾结的罪证!
黑衣人抱着冷青翼,在院落里与景阳刚好打了个照面!
漫天的雪花,雪白地面上布满了凌乱的脚印,纯澈早已被破坏殆尽。
身子不受控制地腾了空,安安稳稳地落入了景阳的怀里,他就像是个物件,被扔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那匆匆离去的黑色身影,冷青翼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挣开了还在错愕的景阳怀抱,一直冲进了不远处的池塘里。池水没有结冰,不是很深,他在冻彻心扉的冰寒里,还在笑,笑出了一串串气泡,从口里,还有眼角。
“情欢”的热被彻底灭去,心底的希望也彻底灭去。
不是那人,那人已死……
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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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床上的人猛然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