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这是什么意思?”殷照不解的看着她,“难道不是如此吗?”
“呵呵。”元氏冷笑道,“你这样人,怎么会值得别人的真情?”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来,又说道,“对了,倒真是有这样的人的,当初那个叫做容柳的傻子婢女不就是吗。”
殷照皱眉,“六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无端端的提起容柳来?那个他已经快忘记容貌脾性的,被他一声令下之后死在乱棍之下的婢女。
“我只是想说只有傻子才会爱你。”元氏森冷冷的说道,“不过骗了她几句说你关注过她几眼,就巴巴的从司园那样的平安之地跑过来。若非是傻,你当她是怎么死的?哈哈哈,被我设计的,那时候我于你相会之前故意把元华支开,她才能进来,不然你以为她怎么就能畅通无阻的进屋了,又刚好那么凑巧的看见那样活色生香的一幕?”
“六娘,你怎能如此?”殷照倒不是在替谁打抱不平,只是下意识的不喜元氏如此算计于他。
“不过我也傻。”元氏的声音忽然又低下来,“这一辈子竟然也是因为一颗珠子就送了命。”
当初她虽然没在府里,殷照却费心买通那个镂空雕的巧匠,用上好的玉石也给她雕了一颗——至于她的名,早在两人耳鬓厮磨之时她就已经当做私密耳语悄悄告诉,最后殷照连同自己的那颗一起当做定情信物送给了她。
而她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竟然就死心塌地的开始相信所谓的真情。现在想来,那珠子不过是一切罪孽的开端而已,容柳把它缝在巾帕上,最后因为来送那块巾帕被乱棍打死;而自己更是直接被这两颗珠子定了死刑。
殷照见她发髻散乱,衣服上泥污和血迹沾染在一起,面色时而狰狞时而哀楚,实在狼狈非常,欲出口的话就收了回去。半响。叹了口气道:
“夜色已深,仆先回去了。六娘你……一路走好!”
说完又深深看了元氏一眼,末了终于转身离去。
“殷照。”之前沉默的低着头的元氏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撕心裂肺的道。“我不拉你一起死,只是不想黄泉路上再被你挡了轮回的道而已,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你听见了吗?”
声音里的绝望和阴冷像是从黄泉而来。森森的带着让人忽略不了的寒意,殷照浑身一颤,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后来干脆直接跑着厉害。
“哈哈哈……”元氏狠狠的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直至无声。
殷照,妾身祝你,一生活在温柔乡,死在温柔乡!
“水奴阿姊。你醒来了?”
水奴头还有昏沉,想要开口,嗓音却极是沙哑,终是作罢!
“五郎君,水奴阿姊醒了,五郎君!”
而后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甚至是绊倒屏风的声音。
水奴好容易睁开眼,有些无奈的看着阿元急匆匆奔跑着离去的身影。
不一会儿,便有脚步声匆匆走了进来,阿元跑在前面,见水奴已经起身半靠在床上。激动之下就想抱上去,却在临靠近时想起她身上的伤,忙又停住脚步,手不停的挥舞着。简直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
“阿元。”水奴笑了笑,想要伸手揽住她,身上却又没有力道,便轻轻抬手盖在她撑在床榻上的手背上。
“水奴阿姊。”阿元好似方才反应过来一般,嘴唇一抿,眼眶立即就红了。“水奴阿姊,呜呜……你总算醒来了,担心死我了。”
“这不是没事了吗?”水奴抬起袖口轻轻替她擦去眼泪,而后看向一直站在阿元身后默不作声的殷暖,“五郎君,抱歉,婢子又让你担忧了。”
殷暖慌忙摇头,有些手忙脚乱的擦去没忍住的眼泪,“无妨,只要你能醒来就好。”
“水奴阿姊。”阿元终于还是没忍住,伏在她肩上哭道,“你别再让我们担心你了,呜呜……五郎君都急得好几天没休息了。”
“阿元。”殷暖忙止住她说下去,“你别这样压着,阿姊身上有伤。阿姊你先休息,吾去吩咐他们把热粥送上来。”
“五郎君这是害羞了。”阿元见殷暖匆匆而去,偷偷扭头对水奴打趣道。然而回头却见水奴看着殷暖离去的方向,有些出神。
“水奴阿姊?”
“恩?”
阿元退开一些,担忧的问道,“可是你身上的伤又疼了?”
“无妨,已经不疼的。”水奴回过神来,收回看向殷暖的视线,只是心里却还是有些疑惑,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水奴阿姊你放心。”阿元喋喋不休道,“苏疡医已经说了,他用的伤药都是极好的,你身上的伤一定不会留下印记的。”
水奴又笑了笑,“那多谢苏疡医费心。”
其实对于是否留有疤痕她倒不在意,不过她一介家僮,能得如此待遇想来都是殷暖的吩咐。总之,这个请她领了就是。
“水奴阿姊。”阿元给她端来热茶,等她伸手接过之后又期期艾艾的开口。
“恩。”水奴看向她,“怎么了?”
“对不起。”阿元满脸愧疚,“之前在私牢的时候我还差点误会你了。”
水奴好笑的看着她,“怎么就误会我了?”
阿元依旧一脸惭愧,“我以为你是真的背叛大娘了。”
其实当时听见水奴说隔墙有耳,被逼从那里离开之后,她是真的有些误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