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的回忆忽然掠过,使林凤致的声音不由变得冷了一些:“你也活该——若非硬拖着我,你早就安然突围,何至于同属下失散。”他放开扶持殷螭的手,又加一句:“这等无人荒野,我真该杀了你,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有人算到我的帐上,灭我的九族!”殷螭倒也不以为忤,笑道:“小林,说得好狠!我对你这么好,你舍得杀我?”
其实殷螭并非感觉不出林凤致心中隐含着决绝的恨意,然而在这种死里逃生的欢喜里,自己心情大好,他一点点小别扭,当得什么?何况他虽然心里怀恨,也就是个说得狠,实际上还是在守护救助自己——因为这一点,殷螭决定什么都揭过了,俨然正经的道:“好了!你夜里搅了这一场大是非,本该问罪,看在你也算救驾有功,折算过了——咱们不吵无聊的,还是商量行止罢。”
说是商量行止,其实无可商量,这时已经天明,大雨倒是止住了,满地仍然湿漉漉的。两人这一夜过来,全身又是水又是泥,狼狈不堪,加上黑夜中不辨行路,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但落在这荒凉之极的处所,连坐骑都倒毙了,竟无可助步,也只有徒步先走出一程,打听所处之处再说。殷螭的坐骑是急行军所用,挂有干粮袋,林凤致还特地到马尸那里取了下来收集着,殷螭不解,他只是回答道:“若不出我所料,我们这几日都没法进城镇——昆明一陷落,左近定然都不保,这全是你不顾大局!”
殷螭于是回嘴道:“那还不是你先搅事?你不跟我算计哪有这一场大祸?”这句话竟然很罕见的将林凤致给堵得无语,殷螭难得占一回上风,一路上颇为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