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最亲的人呵,骨血里却都是她对那人的情谊,那小坛还静静的立在床头,只是不想她再见他,即便是那茶,即便是那诺言的影子。他望尽她凄苦惨烈的一生,除了等还是等,等过了百花开谢冬蝉成灰。
怎么就不能叫她幸福呢,怎么就不能叫她忘记呢。看她与那人的指尖,自己永远像个局外人,观棋却不能语,看她狼狈退守,看他不费一兵一组攻城略地。
“忘舒。”恍然间有温度自背后贴过来,那温暖叫人倦怠,忘舒却一闪身躲开了,看崔小侯一双伸过来的手无处可放,只得讪讪的搭在腰侧。
“我丢掉了?”崔小侯回身拿起那茶叶罐推开窗户,一边往外探一边回头询问忘舒。忘舒一瞪眼便松了手任那茶叶滑下去,崔小侯向外探探头,突然猛地关上窗户回身,过后还冲忘舒莫名地笑笑。
窗外的叫骂声适时响起,震的雕花窗栏簌簌作响。忘舒伏桌莞尔,翳云竟一扫而光,未束的发落在肩上,晕开一片黑云。
眼前崔小侯捏了清茶一盏又要往外泼,被忘舒一把抓住。
“你讨骂么,还要往外泼。”水样的眸子近在眼前,掌心贴着手腕,崔小侯一怔,猛地上前揽住忘舒腰身,一手擎着茶杯举到身后,清茶晃了晃,又稳稳落进杯里。
“你不能正经些么。”忘舒拍掉他在腰间的手,一个回身和他闪开一段距离。
“这叫不正经么?那这样呢?”崔小侯干脆放了茶盏又挨上来,低头浅啄忘舒嘴角,忘舒越躲他便粘的越紧。
“崔无欢,你又发疯!”忘舒猛地使力将他推开一段距离,后背撞了桌角,桌边的茶盏便一咕噜滚在地上,碎成一地渣滓。
崔小侯笑笑,眉梢微翘,狐眸里半是蛊惑的光。
“忘舒,饶是如此,你还当不知道?”语调一贯的狎昵上挑,却不是一贯的轻佻。衣褶轻颤,腰间一双羊脂玉佩叮铃作响。
忘舒没作声,看他一眼便挪开视线,躬身拾起地上的碎片。白瓷儿翠茶早已凉透,搁在手心里却还似有温度。忘舒微微收紧指尖,原来是手太冷。
当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他不是早已明了么。忘舒笑笑,也许他太自私,怎会不知昨晚背后那点温度是谁,那倚靠叫人欲罢不能,自己小小的放纵,以为他不会追究,他却一路寻来,还这般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