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凌简一脚踹翻他,“胡说八道,他刚才明明哭了,朕看到了,张敬也看到了。”
张敬连忙应声是的,是的。
李和从地上爬起来,整整衣摆,重新跪好,面色为难道:“皇上,微臣虽然没亲眼见到,但这种事情就像九少爷还能吞咽一样,并不是多稀奇的事情,所以九少爷流泪,”顶着头上针刺般的目光,他咽咽口水,继续道:“并不表示……他快醒了。”
屋里沉静许久,李和终于听到上面的人发话,“你们都下去吧。”失望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该习惯的。
李和告退出来,也没和张敬客气两句,身后有追兵一样,一路奔出宫门,才摸了把头上的冷汗。真不是人干的差事,李和默默想,就皇上这态度,要是哪天这九少爷咯嘣了,他还不得去陪葬啊。悔不该入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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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半年多了,安阳公主那里还没有一点消息?”阙凌简知道安阳是阙九湛的软肋,要拿捏住阙九湛就必须找到安阳,所以他一早就派人出去寻人了,最先传回来的消息是安阳进了南宫宁阁的车队。
“南宫宁阁一行人进入大宁境内后,公主就逃出来了……”
“这些朕已经知道了,朕现在问的是安阳公主人呢?”
“属下无能,一路追到京城,至今都发现公主的任何踪迹。”
阙凌简沉口气,尽管着急,他也知道在他国境内要寻一个女子是多么不容易,况且安阳异常聪慧,她如果成心想藏起来,短时间内要找到她是难上加难。
“大宁那边先放一放,现在你们去给朕找一个和安阳公主容貌相似的人,越像越好。”阙凌简相信自己的直觉,阙九湛能否醒来的关键就在安阳身上。
一个月后,他们从西陵境内一共找来七名女子,阙凌简见过之后,亲自点了阙芷晴的名,从此这个从小住在王府最偏僻小院里的庶女搬进了专门为嫡公主准备的清怡宫,阙芷晴不止外貌像,声音乍一听都有几分相似。
“我找到安阳了,你高兴吗?”阙凌简轻抚着阙九湛的鬓角,他的姿态闲静,语气像对待情人一样轻柔和缓,但细听内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你睡着了,大概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佑安二年的三月了,你都睡了一年多了,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安阳要成亲了,婚期就定在五月,还有两个月安阳就出嫁了,你会替他高兴是吧?淳于忌一定会很疼,很疼她的……”
外间里阙芷晴在说话。
阙九湛是在四月的一天醒来的,屋里没人,窗子半开着,园子里开了大朵大朵的白色琼花,就像纯哲离开的那年。
阙九湛醒来的消息很快传到阙凌简的耳朵里,为了赶去见那人,阙凌简第一次扔下了满堂的朝臣。
“你是谁?”阙九湛的嗓子受伤了,还不能说话,但阙凌简看清了他的唇形。
“你……你又想骗我?”阙凌简很想直接掐死他,他好不容易等着人醒了,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这人不记得他了?过去的一切是是非非统统不记得了?可阙九湛看向他的眼神却不像作假,那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没有欢喜,没有仇恨,有的只是一丝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