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震,然後咬住嘴唇。「我很抱歉。」
「沒關係。我母親的病是心病,或許她會很高興她終於解脫了。」他將雙手擱在欄杆上,雙眼凝視著遠方。「決定到美國投靠我阿姨和姨丈,重新適應一個和台灣截然不同的環境,對我和
我母親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後來證明,這個決定是對的。離開台灣這個傷心地,對她未嘗不是件好事。」
房玄菱靜靜地傾聽著。譚森因父親過世,母親精神有問題,身為獨子的他不用服兵役,升上大三那一年,他遠嫁美國的阿姨和他取得了聯絡,堅持要接他和他母親到美國去,好就近照顧。
雖然房氏夫婦並不介意他們久住,但譚森卻明白這不是長久之計。
幾番考量之後,他決定離開住了將近五年的房家,陪著身子孱弱的母親到美國投靠阿姨和姨丈。到現在他猶記得離開台灣那一天,房伯伯搭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告訴他——
「如果不適應美國的生活就回來吧,房伯伯的家永遠歡迎你們。」
就這樣,他和母親飛到美國東岸,自此和房家人一別十二年,逐漸疏於聯絡,直到兩年多前回到台灣,他才得知房氏夫婦已經相繼過世,原本經營穩健的長興實業也已不如往日風光。
「剛到美國前幾年,房伯伯還一直和我保持聯絡,直到我到外地去唸書,和你們的聯繫才漸漸斷了。」他思索道。「前兩年剛回台灣時,我還找過你們一陣子,後來才得知房伯伯和房伯母都已經不在了。」
「你找過我們?」她顯然有些訝異。
「當然。房伯伯可是鼓勵我最多,對我影響最大的人,你總不會認為我一到美國之後就把你們忘得一乾二淨吧?」他微微笑道。「我曾想過和你們聯繫,不過轉念一想,人傑或許並不歡迎我,這件事就暫且擱置了下來。」
房玄菱沒有回答,知道他指的是他離開的那年暑假,和人傑之間所發生的小插曲,那也是一直到現在兩人之間還存有芥蒂的原因。
「你們為什麼不和我聯絡?」他凝視著她。